筆趣閣 > 搶了妹妹的後位 >24.耍心眼
    “四娘, 只有你纔是爹的好孩子啊...”

    林秀平靜的看着林四娘跟她爹跟前兒扮着慈父孝女的模樣。

    朱氏幾個也沒深想,見她捧着碗望她爹的眼裏滿是孺目, 只覺得到底年歲小,正是依賴爹孃的時候,家裏發生的事兒她一個小孩子有懂些啥

    只有林秀才知道。

    林四娘她啥都懂。

    她如今左右逢源, 正可以仗着年紀小, 一個都不得罪,不,或者說在林四娘心裏, 這兩頭, 她爹那頭更重要一些。

    其實想也想得到,她爹雖說不靠譜, 但後頭還有一大家子人呢, 再不濟還有個秀才公在後頭撐着, 總不能讓他們餓死;而他們雖說有骨氣, 但骨氣能當飯喫不成

    林家若是真攆了他們, 幾個人還不得出門討飯喫啊而林家再不好,也總是有個窩, 有碗飯不是

    她這位四妹別的不多, 那心眼可真不少, 否則以她的心計, 哪裏會不知道暗地裏去當她的孝女去, 非得當面來這一出, 哄着她爹高興, 擺明了不拿他們當回事,踩他們臉上呢。

    偏生,這個悶虧除了她還沒人發覺。

    正房裏頭,嚴氏餘怒未消,正同林老頭道:“你瞧瞧,瞧瞧,我早跟你說把那禍頭子給攆走你不信,如今家裏被她給禍害成啥樣了,個個都使喚不動了”

    老頭子還罵她婦人之仁。

    依她說那二房的幾個都是一羣白眼狼,哪裏哄得回來

    尤其那禍頭子,當年她就不該心慈手軟放她一馬,大師說的不錯,七丫頭那賤蹄子就是剋星,專克他們林家人來的,養了幾年跟她那個娘一個德行,小小個人陰沉着臉,一點不討喜,正逢老三趕考,家中缺銀子,她就動了把人賣了的心思。

    朱氏那個蠢貨現在還以爲她是心軟了她磕破頭的事兒,哼,她就是磕死了也不干她的事兒,要不是老三說賣了侄女以後仕途有影響,她纔不會罷手

    林老頭蹙着眉,也覺得家裏的風氣一點點變了個樣,只是最終他還是嘆了口氣,“再瞅瞅吧,這一翻過年就開春兒了,家裏田地多,不還得仗着他們”

    二房裏頭,從朱氏到康哥、娟丫頭、秀丫頭,個個都是幹活麻利的,便是那四娘都能幫着分擔些,大房和三房,除了老大父子外,其他的都是些懶貨,指着他們能忙過那春分

    這些他看得明白,老婆子還看不明白不曾

    “哼。”嚴氏哪裏不懂,她就是氣不過。

    想了想,她又添了句:“要是一直這樣下去可不行,到時候老頭子你可得拿主意纔是,誰知道這外頭還打多久的仗,家裏哪有糧食拿出來讓白喫的”

    沒了這幾個喫飯的,家裏能寬裕不少呢。

    嚴氏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直想,全然沒想過,她再不喜二房,但那孫子孫女們身上還是留着她林家的血呢

    說是親人,更甚仇人。

    林老頭沒說話,若有所思的。

    翌日,報上了各家巡邏的人後,村裏頭便開始安排起人手了,林二分在了第一隊,打頭開始巡邏的,出門前,朱氏還是替他打點了一番,尋了幾件厚實的衣裳,又塞了壺熱水到他手上。

    做完,便冷着臉收拾別的去了。

    打從那日過後,夫妻兩個就一直僵着。

    林二捧着熱水楞在原地,心裏一絲欣喜剛冒頭,頓時另一股子得意之情就躍上心頭,他撇了撇嘴。

    這婦人就是說得再狠又如何,還不是得緊着家裏的男人伺候

    想通後,就是對這些日子打心裏有些發憷的林秀好像也少了兩分恐懼了。當孃的都這副德行,她一個丫頭片子撐死了就是撒撒潑,放放狠話,莫非她還真敢砍人不成。

    他可是她爹

    砍老子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一走,林娟姐妹就抱着兩牀破舊的被子出來了。如今離年節不過兩旬,換了往年家家戶戶早就吆喝着去鎮子上買年禮了,有那兩個閒錢的扯上幾尺布做上兩身衣裳,沒銀錢的也要買點瓜果糖點,再不濟也得割兩塊肉,不止自家喫,還得招待親戚。

    打從去歲開始,這年節就不興了,尤其到了今年,村裏頭靜悄悄的,婦人姑娘們大都貓在屋中烤烤火,天冷兒,也不興到處走動。

    其他兩房沒動靜,朱氏便讓他們把被子給抱出來重新理理,有破的再補一下,前兩日房子裏裏外外已經給收拾了一遍,再把傢伙物事修修補補一番,也算是應個景兒。

    林娟繡活好,林

    秀便給她搭個手,替她撐着那被子角,房裏安靜,只有她們清清呼吸的聲音,林秀閒來無事,擡眼便細細打量起了林娟。

    她半垂着頭,林秀一眼就能見到她的額頭和眼瞼,林娟做事認真,眼睛緊緊的盯在青色的被子上,手上捏着針線,麻利的在上頭穿梭。

    樣貌普通,五官湊在一塊兒也說不出來個清秀,平日裏又大多垂着頭、不吭聲,在林家裏存在感薄弱得很,便是外人提起她,也是恍然一下,說林二那個閨女啊,勤快。

    好些人心裏還有句話沒說出來。

    太老實了。

    勤快是好事,能幹也是好事,在鄉下地方,一家子人只要勤快能幹那總不會喫不上飯的,兩口子再齊個心,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老實本分可是討不了好的。

    林秀卻覺得,她二姐雖說樣貌普通,但周身自有一股溫婉賢良,讓人身心舒坦,且她爲人堅韌,又能喫苦耐勞,旁人只見得到她的不善言辭、老實木訥,卻不知這不過是遺傳了她娘,凡事大度不愛計較罷了。

    又不是傻子,咋會不懂好賴

    不過是世上之人大都膚淺愚昧,欺軟怕硬罷了。她二姐這般,值得人把她放在心裏,如今沒有,以後總會有這樣的人的。

    “咋了,可是我臉上沒擦乾淨”林娟突然擡頭,朝她笑道。

    林秀搖了搖頭,“二姐的繡活可真好,針腳密實,都瞧不出是縫補過的。”

    林娟被誇得紅了臉,垂着臉不敢看她,細聲細氣的回道:“哪有你說得這般好。”

    “這還不好啊”林秀拍了拍胸脯,“你出門打聽打聽,咱們村裏,哪家姑娘這手上的一手繡工比得上你”

    “唉,你..”林娟更是不好意思了。

    林秀抿抿嘴,見她臉都紅得要冒煙了,到底不敢再說,只轉了話:“對了,大哥去哪兒了”

    林娟這才鬆了鬆氣,道:“爺說趁着沒下雨,讓他們擔了灰去漚地。”

    林秀沒說啥,只是在晌午見到林康一個人回來到底沒沉住,板起了臉。

    “其他人呢,咋就大哥一個”

    林康身上的味兒大,他在幾步開外停了下來,回她:“原本大伯和大堂哥也去了的,後頭大伯母過來喊,說讓他們去雷家一趟,說是再商議商議兩家的喜事兒。”

    所以,就成他一個了

    事關林豐娶媳婦,林秀也不好說啥,她對林家人都不喜,但大房的林豐和三房的林成對他們二房還是不錯的,只得轉身給他打了水,叮囑着:“就算要漚地,大哥也要注意些纔是,家中可是好幾畝地呢,就你一個咋忙得過來。”

    林康聽着好笑,忙應下:“是是是,大哥聽着呢。”

    林秀這才滿意,正要回屋,卻見主屋門口,嚴氏陰測測的看了她一眼,冷哼着回了屋,看樣子氣性還不小。

    嚴氏看她,向來是趾高氣揚的,現在更是陰陽怪氣兒,時不時在暗地裏陰狠的瞪着她,林秀也不在意。

    她又沒說錯。

    林家田地攏共十五畝,光是上等田和下等田就足足有七八畝,田地寶貴,若是那下等田能漚成上等田,每年便能多產出一些,是以,這下等田伺候的精細程度,跟那上等田一樣,鄉下人沒別的法子,只知道多往裏漚肥,趁着如今田裏空着多養養,好來年開春使用。

    漚地來來回回一趟趟的不說,這可是使力氣的活計,擔上一日,那肩頭都能磨破皮的,就他大哥一人,要把林家的地都漚完,一兩日的哪裏能行

    只怕地漚完,她大哥的肩頭就廢了。

    何況,她大伯母啥時候不喊,偏偏漚地的時候喊,啥意思

    打量她不知道呢,誰不想讓自家人鬆快鬆快,憑啥讓他大哥一個人忙活啊,搞得那七八畝田地是他們二房的不成

    今兒藉着和雷家的婚事推脫了活計,明兒不照樣能拿着這個當藉口

    “賤蹄子,整日只知道耍心眼,”嚴氏回了房,噼裏啪啦的罵了起來。

    林老頭靠在椅上,聞言瞥了她一眼,“這又是咋了,誰惹你了”

    “還能是誰”嚴氏一屁股坐下,隔着房瞪了二房的方向一眼:“那個禍頭子,整日就知道躥唆人,如今還慫恿康哥躲起懶了。”

    “有這事兒。”林老頭坐了起來,心裏也不滿了:“七丫頭實在不像話。”

    不就漚個地嗎,又不是姑娘家,嬌氣啥。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