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搶了妹妹的後位 >75.提示
    便是楚越都沒想到,翌日的朝堂上, 竟然還有人拿着這個來評判楚越不該放寬科舉選拔。

    據這位御史說, 那些來自崇州鹿臺的學子不戰而敗。

    “我觀瀾書院的學子不過隨手一捏就能吟詩一首, 那些鹿臺學子眼見敵不過, 卻氣憤立場,實在是沒有風度。”

    一臉正氣的曹御史口吐橫沫,就差罵鹿臺學子不配爲書生了。

    昨日白雲書社一場切磋,在場的文武百官至少過半知道事情原委, 此時卻都一幅幅異口同聲的附和,口誅筆伐,不知道的還以爲一羣鹿臺學子是甚十惡不赦的罪人呢。

    楚越戛然看着這一幕,只覺得有趣的很。

    他若是不曾親眼看到, 是不是就被百官們給聯手蒙了雙眼,空坐在高臺之上,實際卻是個耳聾眼瞎的睜眼瞎

    有趣,實在有趣。

    這爲官之人果真不愧是長有玲瓏心的人, 哪怕手中沒有權勢,依然能勾成一張大網跟他對抗着,與抗衡他相比, 往昔朝上那些暗流通通都消弭於無形。

    楚越看着他們一個一個的出列,到最後連親封的幾位國公也站了出來,藉着這一事請求他收回成命, 重樹朝綱。

    他們不知道, 楚越看他們, 猶如在看一羣傻子。

    一羣自覺一本正經、一臉正義的傻子。

    一個又一個的官員雙膝跪在地上,從一開始的底氣十足,聲聲逼迫,到後頭心裏一個咯噔,聲音也越發小了起來,不着痕跡的相互看了看,心頭一陣兒打鼓。

    有人突然回過了味兒。

    他們都說了半晌了,陛下咋一句話沒說的

    楚帝是帶兵打下來的江山,耐心並不是多好,還有幾分獨斷專行在裏頭,因爲手握重兵,朝臣們都不敢正面相抗,換了以往,陛下只怕早就發火了,怎的現在卻一言不發了起來。

    後頭的臣子們悄悄擡了頭。

    不擡還好,這一擡,卻見楚帝正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們,眼眸還有些冷,彷彿在看跳樑小醜一般。

    一盆涼水頓時襲了過來。

    耳邊,已經傳來了楚帝淡淡的,不容置疑的聲音:“來人,給朕摘了曹御史頭上的烏紗帽,打出宮中,貶爲庶人。”

    “陛下”

    抽氣聲接連響起,姓曹的御史更是一臉如喪考妣,身子軟攤在地上。

    兩名帶刀護衛走了進來,鞋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更是讓人瑟瑟發抖,曹御史跪伏着往前幾步,聲聲喊冤:“陛下,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冤枉”

    楚越輕捻着這兩個字兒,“你有何冤枉的,是無故栽贓給鹿臺學子,還是信口開河捧着觀瀾學子”

    就那麼一首靡靡之詩,還被說得跟九天下凡似的,還是他們聖朝都沒人了,只會這些豔俗之物

    人家鹿臺學子雖說被冒犯了,但還是正正經經的比試切磋,你一來就給人吟了這麼一首,半點不重視這一場切磋,鹿臺學子能不生氣

    換他他也生氣,還比啥比

    “陛下”

    “陛下,臣冤枉啊......”

    曹御史被侍衛給拽着雙臂給拖了下去,臨走前一直不停的喊着冤。

    出頭的曹御史很快就沒聲兒了,剩下百官們見此,緊緊閉了嘴,再不敢談讓收回成命的話。

    “身爲朝廷命官,應當是一心爲百姓謀福祉,尤其是有學識、有本事的學子都是我大聖的棟樑,豈能隨意攀扯,御史臺身爲朕的耳朵,卻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冤枉學子,朕實在是痛心。”楚越語氣沉重:“御史臺中丞治下不嚴,罰一年俸祿,餘下的人,罰半年俸祿,尤其是幾位公爺,你們爲百官之首,朕希望你們謹言慎行,勿要辜負朕的信任纔是。”

    “臣等遵旨。”

    下了朝,朝上發生的事兒跟陣兒風似的傳到朝野內外了。

    宮中到處都在傳楚越在朝上處置了一個御史的事兒,還把楚越斥責朝臣的話描得繪聲繪色的,宮人們幾個圍簇在一堆兒不住嘻嘻笑着。

    觀瀾書院這回算是丟了個大臉了,尤其是周呂,被楚越這一斥責靡靡之詩,好些日子都不敢在書院裏頭出現,連帶的,城裏的其他書院也趁機造勢,準備隨時奪下觀瀾書院第一的位置。

    事情傳到外頭,連杜家也有所耳聞。

    杜青如今就在觀瀾書院裏講學,巧得很,那周呂還上門過好幾次,想要拜在杜青門下,杜夫人見過兩回,周呂一張嘴倒是討得她喜歡。

    周呂事情一出,尤其還牽扯到杜蓮身上,杜夫人在不高興周呂的同

    時,對楚越也難免抱怨了兩句:“這孩子,要教訓個學子過後教訓不就得了,如今這一貶謫,一訓斥,人家笑話還不得扯上咱家蓮兒。”

    杜青聽着,沒說話,只喝着悶茶。

    貴女才女們大都親眼見過,確實有了樂子,而朝臣們個個關着宅門,縮在屋裏夾着尾巴做人。

    楚越這回沒發火,全程更是輕言細語的。

    但就是把人嚇得夠嗆,比發火還可怕。

    朝臣們如此,幾位公爺也不好受,因爲比起其他人的輕描淡寫,他們幾個可是“楚帝心腹”卻在堂上被楚帝給點名了批評一頓,這面子被丟了個乾乾淨淨,哪裏還有心思出門

    “唉你們是不知道,陛下當時說完後,那御史整個臉都綠了,也不瞅瞅,就咱們陛下的脾性,沒讓人把他給拖下去砍了都是好的......”

    “可不,我可是聽說,咱們陛下昨兒偷偷帶着娘娘出宮了......”

    偏僻的雜院裏頭,幾個宮人躲在角落裏,藉着高大的株刺遮擋悄悄說着小話,說到某處還會哈哈大笑。

    院子門口,一衆宮人都爲幾個無知無覺的人捏了把汗。

    “娘娘,你看......”雨霞有些爲難的問着,便是其他人也豎起了耳朵,等着被圍蹙在中間的宮裝女子開口。

    林秀沉着臉,在宮人們戰戰兢兢裏冷哼一聲,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

    “胡議是非,罰三個月月例。”

    “是。”

    只是三個月月例,還算好還算好,她們這位皇后娘娘手段還是很溫和的,並不是那起動不動就棍棒伺候的人。

    還有這幾個宮人也太大膽了,在宮裏伺候貴人們還不小心翼翼的,還大嘴巴的到處說着朝上的事,這是嫌活得太歪膩了不成

    林秀步履匆匆,宮人們跟在後頭小跑着才勉強跟得上,雨霞看着臉色帶着陰沉的林秀,小心的喚了聲兒:“娘娘..”

    林秀驀然一下回了神。

    她一停下,宮人們很快就跟了上來,口中喘氣不已,但誰也不敢把聲兒弄大了,畢竟皇后娘娘這會兒心情不好,誰也不想當這個出頭鳥惹了她。

    “沒事吧。”林秀做慣了夥計,跟個沒事人一樣,她方纔只是聽到宮人們在私下議論朝臣,想着楚越跟百官們如今越發水火不容,還當着衆人的面兒直接給了幾位國公難堪,只怕更是會把這些人給推到碌王府那邊去。

    不過要背叛的,始終是要背叛,遲早的是。

    她也不覺得楚越這樣做有何不對,要她說這些人實在太可惡了,竟然串通一氣,妄想在朝上隻手遮天,幸虧他們早知道事情始末,這纔沒讓這些人得逞。

    只廢了一個棋子,可惜了。

    “沒事沒事,奴婢好得很...”

    “奴也是...”

    宮人們紛紛表示。

    楚越回來後,見她還一臉憤慨,還不由得失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彆氣了,朕已經教訓他們了。”

    林秀不以爲然。

    對爲官者來說,誰在乎那點俸祿啊,真靠俸祿養家的話,一家老小隻怕全都要餓死,像前世她所嫁那章家,不過三等末將家,卻佔了一棟五進五出的院子,裏頭奴僕裏裏外外加起來上百號人,更不提還有後院那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喫穿用度,買的胭脂水粉,一年到頭闔家上下要花費幾千倆銀子,但一年的俸祿不過百來倆。

    想到這些人背後構成的大網,林秀忍不住提了一句:“百官如此猖狂,想來背後是有所依仗或是有所圖謀,陛下可讓人排場百官和...和那些可仗勢的人。”

    她沒有直接提楚家,但也只有楚家纔會有勢可仗。

    楚家自詡皇族,而百官在楚越這兒接連碰釘子,奈何不得,又半分利益都得不到,可不得鋌而走險的跟楚家勾結,企圖換上一個“聽話”、能君臣都得利的皇帝麼。

    楚越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她這番暗示,但眼眸瞬間就深邃了起來,深深的看了眼林秀,直讓她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但很快,楚越面色就恢復如常。

    “朕知道了。”

    林秀便沒有再提。

    晚間,兩人用了飯,楚越又讓平安拿了摺子,靜謐的內室裏,兩人互不打擾,各自忙活,氣氛又奇異的和睦,溫馨得很,雨晴姐妹進來送了一次茶湯後又很快動作輕柔的走了出去,生怕打攪到兩位主子似的。

    等出去後,雨霞還跟雨晴小聲的說:“陛下真是細心,非得瞧着娘娘喝下蔘湯才肯看摺子。”

    雨晴小心的四處看,還叮囑她:“你小心點。”

    “姐姐放心,我省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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