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便待他好些了?”南宮若冷冷開口。
皇后自嘲的開口,“是啊,在這深宮之中,孩子就是女子的依仗,沒了依仗,怎能安然守着自己的地位?”
蕭墨不過是她爭權奪利的工具,有用則會關心,無用則會拋棄。
“我很難親近他,他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誰也看不清他的心,這樣的他,誰敢愛?誰敢對他好?”
“所以,你可曾有過一分真心對待過他?可曾有一瞬間把他視爲你的孩子,想他平安喜樂?”南宮若目光沉寂,沒有感情的問她。
皇后微微仰頭,頭陷入被褥中,聲音幽幽的傳來,“華嚴寺上香那次,我求的願是保佑你倆身體健康,早生貴子。”
這樣就夠了,即使是別無所求,在佛祖面前只是隨意求的一句健康也就足矣了。
南宮若緩緩起身,目光疏遠淡漠,“剩下的三十鞭不會再罰了,只是日後皇后娘娘若仍然要針對算計我們,那我只能一勞永逸了。”
如有下次,她會親手了結她,了結這一切。
皇后聽到不用再挨鞭刑了,淚水不斷落下,真好,她不用再痛苦了。
南宮若走後,皇后嗚咽不止,到頭來,還是那個她想殺的人決定了她的命運。
南宮若的到來,蕭雨溪並不意外,她去了皇后宮裏又能見她,自是來說些什麼的。
示意所有人離開,院中只剩下她倆。
“你想免了皇后的鞭刑。”蕭雨溪不是問話,而是淡淡的陳述。
“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若有下次,我會親手了結她。”這一次的放過,便算是抵了她曾在佛前替他求平安的願。
“你決定了就好。”蕭雨溪輕呼一口氣。
“今日朝堂上大概不會很平靜,要用過午膳纔回去嗎?”蕭雨溪問道。
不會很平靜是指這些日子在王府發生的那些事嗎?
南宮若微微合上眼,她信他能獨自應付,但是心底也是會難受的吧,皇帝如此不仁,而他的心裏還念着那份父子骨血之情。
“嗯。”南宮若輕輕應了一聲,聲音縹緲,幾乎讓人漏聽掉。
蕭雨溪卻聽的仔細,臉上緩緩露出笑容。
“父皇曾罰王妃二十棍刑?”蕭墨涼薄的望着皇帝,聲音低沉。
“她事實上只捱了一棍。”皇帝急切的解釋,就那一棍,差點嚇死他。
“您是覺得那一棍輕了?”蕭墨雖是在問,可那周身散發出來的涼意,讓左右兩列的臣子們都爲之膽寒。
蕭宇站在一旁,也是看着皇帝,只是目光沒有那麼蕭墨那麼冰冷,卻也沒有絲毫友善。
“她深夜敲登聞鼓……。”皇帝憋出這句話來。
“難道不是您逼的?”蕭宇冷笑着插了一句話。
“兒臣前腳離開,晚上就有宵小去辰王府作亂,連着兩日都是如此,父皇視而不見,王妃敲鼓,何錯之有?”
皇帝被噎的語塞,蕭墨這是在問責,偏偏他說不出什麼來,他是有私心,可是蕭墨平安回來了,意味着他又將被他這個兒子壓制,他心底是不甘的。
不提執棍掌刑之人,是因爲一開始就從暗影那裏瞭解到,南宮若無意取他性命,那便不提。
顧思琪的屍體好辦,可是主使難度不小,皇后與他都摘不乾淨,這個要求是死局。
皇帝艱難的點頭,“這件事朕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蕭宇嗤笑一聲,眼裏的諷刺毫不遮掩,主使就是他跟皇后,還打算如何交代?真是可笑至極。
“那兒臣便等父皇的消息。”蕭墨冷冷的微微頷首。
臣子們皆是感覺心放下來了,還好這父子倆沒鬧起來。
“欽天監看了日子,七月初七那日宜嫁娶,睿王的婚事也可提上日程了。”那些糟心事一翻篇,皇帝便拖出蕭瑾大婚一事來活絡氛圍。
蕭瑾被提名,躬身拱手拜禮道:“兒臣遵旨。”
臣子們皆是爲蕭瑾道喜,看來又要備上一份賀禮了。
短短半年不到,皇帝的三個兒子都納了正妃,也不知何時皇帝鬆口讓側妃入門。
蕭宇笑的深沉,這賜婚的每一個人,在成婚時都是極爲不滿這樁婚事的,他的父皇可真會賜婚。
“飯菜不合胃口嗎?”蕭雨溪凝眸看她。
“沒有那樣的事。”南宮若淡淡回答,端着碗,喫的有些心不在焉。
雪鷺看了一眼南宮若面前的飯菜,低聲道:“王妃不必擔心,喫剩了便剩下,是奴婢思慮不周,忘記您不喜浪費了,菜色備多了,您大概會覺得有壓力吧!”
“沒關係。”這是她的習慣,不是蕭雨溪的習慣,雪鷺完全沒有必要去記這些。
蕭雨溪看着桌上的十幾盤菜,再看南宮若挑着喫的只有面前幾盤,其他的幾乎沒動,大概是怕剩下,又擔心自己動過,纔會選擇乾脆不喫的。
“這些菜不會被倒掉,喫剩下了,就是我的晚膳,所以……。”
蕭雨溪將自己面前的菜往她那邊輕輕一推,“這邊的菜你也可以喫,剩下沒有關係的。”
南宮若默默點頭,喫的有些食不知味。
“你在擔心墨王兄?”蕭雨溪神色波瀾不驚的問她。
“他自是能應對這些,無需擔心。”蕭墨有那個能力,況且這一次錯在皇帝而非他。
“你很信任他。”蕭雨溪語氣淡淡,目光不經意掃過南宮若的臉。
“他不需要這種信任感,這件事本就是皇帝做錯,蕭墨即使問責,他也只能全盤接受。”
錯在皇帝,沒有任何懸念。
“王妃去了皇后娘娘宮裏。”齊巖儘可能平靜的陳述着。
他看到的時候很驚訝,但是他給南宮若見禮時,南宮若神色平靜,與往日並未有所不同,他這才又放心了些。
蕭墨頓足看着那馬車,她隻身來皇宮這會兒還沒回去,必是在蕭雨溪宮裏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