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所以她方纔都不願與本王多說一句，想來是極其憎惡本王的爲人，本王……從前言語上調戲過她嗎？”蕭宇從前如何他自是有印象，被人憎惡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如果真的做過這種事，他真會半點印象也沒有嗎？
“不曾，您敬重她。”玖柒堅定的回答他，如果有，那是發自真心的想要藉此說出心裏話，絕不會戲弄於她。
見蕭宇眸色深沉的看着自己，玖柒佯裝淡定的繼續道：“依奴才之見，辰王妃並不憎惡您。”
“何以見得？”蕭宇問道。
“她的喜怒很淺，很少有人會牽動她的情緒，她若憎惡一人，無需言說，端看她的神色便能瞭解。”玖柒語氣輕快，不說謊話，真實的想法，他會對答如流。
“你很瞭解？”蕭宇意有所指的看着他。
“她很特別，奴才見過幾次，她果敢有決策，有自己的主見，她……也有與之相對極強的本事，醫毒雙絕，就連武功造詣都非一般人能敵。”
玖柒與蕭宇相處甚久，自是明白這句問話的含義，便毫無保留自己對南宮若的看法。
“玖柒一直提若姐姐做什麼？”君似錦端了茶盞進來，語氣雖輕快，可眼裏卻流露出絲絲不滿。
她本還想再等一等，可玖柒一直在說南宮若的好，她怕了，便顧不得沒有敲門，就進了屋內。
“王爺問起，奴才自當據實相告。”玖柒微微低頭，沒有看她。
“王爺今日進宮見到若姐姐了嗎？”君似錦放下茶盞，背對着蕭宇。
“你說本王誤食忘情丹，忘記了過往，可爲何本王不記得辰王妃這個人，她既然有玖柒說的這麼特別，本王不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玖柒毫無破綻，可君似錦未必，他方纔便察覺她一直在門外等候，既然等候已久，也不差這一會兒，可她偏偏在這個時候進來打斷他們的談話，是等不急了，還是……不想讓他再聽了？
“因爲你尊她敬她，她是你的嫂嫂，她很好，你從前名聲並不好，跟她靠太近，會被人詬論，辰王也是一個佔有慾極強的人，自己的王妃跟別的人傳出流言蜚語，自會不喜，你幫過她幾次，但剋制有禮。”
君似錦說話如行雲流水般，聽的玖柒心中都錯愕不已，這是君似錦嗎？
君似錦將茶杯遞給他，微微笑道：“所以潛意識裏就忽略，就忘記了吧！”
蕭宇緩緩從她手中接過茶杯，君似錦的神色嫺靜，看不出絲毫撒謊的模樣，可遞茶杯過來的手指卻隱隱泛白。
茶杯的溫度是不可能讓她手指發涼的，除了驚懼某事，纔會讓她在手握溫暖物什之時，還會手心發涼。
玖柒已經從君似錦的言語中漸漸平靜下來，以他對蕭宇的瞭解，蕭宇是會去看他的神色來判斷君似錦是否撒謊，他既不能完全說實話，可也不能就這麼拆穿。
蕭宇看向他時，玖柒一臉平靜，似乎君似錦說的是實話。
“都出去吧，本王還有事，這裏不想留人。”蕭宇拿起一本書，儼然不想多談的模樣。
玖柒知道，他不想留的人是指君似錦，而非是他，但蕭宇這樣說，也不能讓君似錦太過難堪，玖柒道聲是，便默默退下。
君似錦也格外識趣，點點頭跟在玖柒後面也出去了。
“玖柒你對我很不滿嗎？總是揹着我對蕭宇說起若姐姐的事，你就那麼希望他能記起來嗎？”君似錦跟着他到了無人的角落，這才發泄着心中的不滿。
“奴才並未主動對王爺提起，其次，奴才是如實相告，奴才說過，王爺他只是失去了那一段記憶，不是沒有辨別能力，君姑娘，過猶不及，王爺有心查證，自是什麼都查的出來，他的聰明才智是你所無法想象的。”
玖柒神色凝重，他是真心勸誡君似錦，他跟在蕭宇身邊多年，自是知曉他的本事。
“此番王爺進宮，定是從他人言行舉止上看出了問題，產生了疑竇，王爺的分析能力很強，他即使不去查證，大概也能揣測出事情的輪廓外貌出來，君姑娘，謊言說多了，一旦王爺想去查證……。”
君似錦臉色瞬間煞白，玖柒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他知道了，他最不想見的就是你。”
君似錦眼底浮起惶恐，她知道，她在傷了南宮若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殺了她了，如果不是他服下忘情丹忘記了南宮若，他這些天怕是連話也不想與她說。
“君姑娘，萬事不要做的太過，話也不要說的太滿，沒有滴水不漏的事，只有漏洞百出的謊言。”
“可你告訴我，我又能怎麼做？是他一開始將我扯進來的，說算計就算計，裝作一片深情，最終只有我入戲，你讓我怎麼辦？讓天山派淪爲笑柄嗎？”
她也會不甘心，她也會委屈，她也會無能爲力，如今就算不爲了她愛而不得，她也不能讓天山派淪爲笑柄呀！
“是的，王爺也有錯，奴才曾對他說過，所以您一直被奴才尊敬着，奴才會給予您正確的建議，否則王爺也不會至今留您在府，他不記得曾經欺騙您，奴才記得，只是這一片情，王爺大抵是無法償還了。”
君似錦沉默半晌後，自嘲道：“也是，他本打算一直僞裝下去，是我親手扯下來的，你都如此能言善辯，他身爲主子，自是爐火純青，我怎麼招架得住呢！”
玖柒微微搖頭，這事複雜難言，他所做有限，自是不能顧慮周全。
深夜，玖柒站在一側研磨，蕭宇已經擱筆許久了，他知道，這是蕭宇有事要問他的意思了，內心雖然有些緊張，卻也能借着研磨遮掩過去。
“玖柒，你心亂了。”蕭宇忽然開口。
玖柒研磨的手一頓，看向蕭宇，“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