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很久?”南宮若看着外面漸變的天色,心中有一絲不安。
沒聽到回答的她,心中覺得不對勁,輕輕叫出他的名字,“蕭墨。”
名字念出來的時候,她眼皮的沉重感頓消,心中那怪異的感覺也得到了解釋,她在夢中以爲自己醒過來了,其實她根本沒醒。
她還以爲自己熟睡到連有人進屋坐她旁邊都不知道,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可她看過去時,恍如夢境的熟悉感讓她詫異,盯着坐在她旁邊的蕭墨看了看,又看了看屋外,現在不是在做夢。
所以她方纔的感覺那麼真實是因爲蕭墨在她睡着時,就那樣看着她,她感受到了目光,纔會如此!
她竟然睡了那麼久,現在是什麼時辰?他們不是還要入宮嗎?
腦子裏亂了一陣,最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方纔念蕭墨名字的時候是有聲音的,所以把她自己也驚醒了,所以蕭墨他會怎麼想?
做夢都在叫他名字,平日裏還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是欲擒故縱還是欲迎還拒?
思及此,南宮若脫口便道:“我方纔夢到你在這裏。”
蕭墨的眸子裏有着晃人的亮光,而且還有着清晰可見的笑意,且不意外的神色,她不知說什麼了。
然後呢?然後說那描述不清的夢境,夢裏面也是這樣看她?
“餓不餓?”蕭墨問她,他的音色低沉,平日裏開口就是帶着那種冷冰冰的磁性質感,放輕了說,卻又帶着無限柔情,溫柔的讓人如同溺水。
南宮若怔怔的看着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不僅出現幻覺還出現幻聽了,悶悶的嗯了一聲。
“喫點東西再進宮。”蕭墨伸手撫過她一側臉頰因爲側趴在手上,被衣服紋路留下的痕跡,指尖很輕,一帶而過,似乎碰到了又好似只是從臉龐掠過。
南宮若怔忡着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痕跡,輕咳一聲,“還是先進宮吧,不覺得餓。”
她方纔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嗯了一聲,不是迴應蕭墨她肚子餓。
“好,我讓闕衣她們進來給你梳妝,我先出去。”蕭墨沒有讓她繼續尷尬,起身走了出去。
南宮若覺得臉燒的厲害,怎麼一覺醒來,感覺哪哪都不對勁。
蕭墨出去後不一會兒,闕衣四人都進來了,而且臉上都是掛着笑容,那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故事感。
她頓覺無力解釋,她不知睡了多久,而且蕭墨還不知何時來的,這會兒出去她們不想歪才怪。
好在蕭墨並沒有真的就在門外等她,齊巖在門外候着,見她出來,便道:“王爺在馬車等您。”
而後又對闕衣幾人道:“夜裏涼,給王妃帶件厚披風。”
南宮若臉頰上的痕跡已經非常淡了,闕衣給她選了件寶藍色的衣裙,這條裙子略厚重,穿上莊嚴持重,穿上頗有種妙齡少婦的冷豔。
他們現在穿着情侶裝,南宮若心中暗歎:但願他不會多想。
剛想着,蕭墨遞給她一樣東西,她垂眸一看,是一盒酥脆的點心。
南宮若拿了一塊,咀嚼,是她一貫愛喫的口味,以防尷尬,她接二連三的往嘴裏塞,點心分量並不多,馬車纔剛走不走,一盒點心就被她全吃了。
再度伸手去拿時,看着空了的盒子還有蕭墨那隻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的手時,她手指蜷縮起來了。
她方纔只顧着喫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竟完全沒想起自己把盒子接過來,就讓蕭墨給她拿着,現在喫光了,這盒子是接還是不接?
似乎是沒有看過她這麼無措的一面,蕭墨心情倒是極好,並未讓她尷尬下去,隨手將盒子放在一旁。
聽到茶水聲,南宮若看過去,原來蕭墨右側竟放了茶具,一隻小巧的紫砂茶壺,兩隻配色的小巧茶杯。
蕭墨倒了一杯茶水,放到脣邊輕輕吹着升騰的熱氣。
南宮若想着自己方纔把點心喫完了,也沒問蕭墨要不要喫,現在嘴裏乾巴,雖然想喝點茶潤潤喉,還是等蕭墨喝了,她再若無其事的自己去倒一杯。
視線還沒移開,蕭墨已經把茶水遞了過來,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牽起脣角,“不燙,喝吧。”
南宮若嘴角還掛着稀碎的點心碎末,她不知這半個時辰自己呆了幾回了,蕭墨不是第一次示好,也不是第一次對她好,以往但凡有點苗頭,她就避開了。
今日似乎怎麼都避不開,蕭墨就好像鋪下了一張溫柔巨網,無論她做什麼,他都能迅速化解她的尷尬,但又讓她陷入了深深自省跟懷疑中。
見她愣着,蕭墨伸出左手,拇指指腹將她脣角的碎末擦掉,輕笑道:“餵你喝,也不是不可以。”
這怎麼行!南宮若連忙從他手中把茶杯拿走,自己仰頭喝了,溫熱的清茶把喉嚨的乾澀感衝散了,脣齒留香也讓她的頭腦清醒不少。
她在發什麼呆,她在愣神什麼?
不是今日的蕭墨格外溫柔難纏,不是他徐徐進攻,他一直都沒有改變心意,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對她好,只是儘可能的不讓她覺得有負擔。
改變的人是她,因爲那個夢境,讓她正視起自己的心意,她內心一直惶恐的不是自己會死,是自己的死會讓他難受。
她其實並非不在意他,只是,不敢去在意,他看她時候的眼神裏,有太濃烈炙熱的感情了,即使不說出來,看着那雙眼睛,她也會覺得心驚。
所以她纔會害怕,她死了,那雙眼睛裏又該是怎樣讓她恐懼的神色,悲痛,萬念俱灰?不,真正心死的時候,任何的描述都是蒼白無力的,她怕他追隨她而去,所以自己潛意識裏才一直避諱着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