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柒疑惑的問道:“爲何?”
蕭宇飲盡杯中酒,輕描淡寫的說道:“他無法自圓其說,更何況,他說了出去,就等於告訴辰王妃,他的心意了,他現在那副身子,豈敢讓她知曉。”
“他連她的一絲絲冷落都不願受,倘若看到她眼底的厭惡,他只怕是會身心備受煎熬,要瘋掉不可。”
蕭宇脣角微微牽起一絲冷笑,一杯酒喝下,已經沒了食慾再用飯。
玖柒心底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他家主子真的忘記那些關於辰王妃的記憶了嗎?
他親眼看見他喫下藥,也親眼看見他變了副模樣,可是他爲何會說出他怎麼就不可以?他的某些舉止跟以前也有所重合。
“你有事想問本王?”蕭宇淡聲開口道。
玖柒猶豫了,這些話不該問的,可是蕭宇問了,他得回答,“屬下不知這些話該不該問。”
“辰王妃的事對嗎?”蕭宇眸子微微一縮,她的事才讓玖柒如此難以開口。
玖柒點頭,他隱約覺察出了什麼,可是又不敢去問去確定。
蕭宇輕笑,“那你是願意說出實情,忘情丹是她給本王服下的了?”
玖柒詫異的看着蕭宇,這不是在問,這是無比的肯定。
“你對自己主子瞭解多少?玖柒?”蕭宇斂了笑意,淡淡看他。
“屬下知曉您是最聰慧之人,您有一雙慧眼,能輕易識破騙局,識破假象,能看到最真實的一面。”
玖柒說着低下了頭,他說到這裏其實隱約也已經明白了,他家主子怎會看不出來。
“所以忘情丹只能是她給本王服下的,本王身上之前的傷痕都消失了,可唯獨臂膀上有一道劍傷。”
蕭宇按着那道傷口的位置,低眉一笑,“她與陸雲朝交手時,劃破陸雲朝臂膀的時候,本王這裏的傷口,竟然痛了。”
蕭宇低笑,笑中藏着酸澀,“本王身上有太多傷,那些傷深深淺淺,卻都要比這裏的傷要重的多,可是其它傷口都已經沒有留痕跡,唯獨這道傷還留在這裏。”
玖柒悟了,那是辰王妃傷的,而他甘願將那道傷留下來,辰王妃給他配的藥,他塗抹了其它傷疤,那些傷疤已然不復存在,只有辰王妃傷的,卻仍然在,答案不言而喻。
“您還記得?”玖柒問道。
蕭宇指了一下自己的頭,“玖柒,這裏忘記的東西,身體還記得,身體比這裏誠實多了。”
玖柒啞然的張了張嘴,他該發覺的,他也該知道的。
“我是忘了關於她的一切,可是看到她的時候,身體誠實的反應告訴我,我忘記的是她,可我不明白,她爲什麼非要我忘了她?”
蕭宇抓過酒壺,對着壺嘴就這麼仰頭喝着,玖柒攔都攔不住,只得又縮回手。
他不明白,他從醒過來第一次看到她,那些本能的身體反應就在告訴他一些事情,可他找不回來那些記憶,旁敲側擊的問也沒有問出來,至於她,更是與自己完全不熟的模樣。
所以這纔是因,辰王妃無論如何也不能當做不知。
“君姑娘也曾對辰王妃改觀,好好相處過的,直到發現了您的心意,可是您又怎麼會承認?”玖柒嘆息一聲。
那時候怎麼敢承認,他家王爺也怕她知道了會怨恨他。
“君姑娘捅了辰王妃一刀,想借此機會逼您承認,卻也讓辰王妃發覺了您的心意,王爺,她知道了便不會裝作不知,可是她不會殺您,所以纔會想着這個法子吧!”
蕭宇放下酒壺,悲涼的笑着,怪不得南宮心那麼恨君似錦,原來她曾捅傷過南宮若,蕭墨怎麼會放過她?蕭雨溪怎麼可能放過君似錦,自己怎麼可能還會任她住在王府?怎麼忍得下去?
“辰王妃被捅傷之後就把君姑娘護在身後了,她要求不能殺君姑娘,所以辰王忍下了,您也忍下了,公主也忍了下來。”
玖柒說着也緩緩出了口長氣,“屬下倒是很欽佩辰王妃,即使現在她與君姑娘說話,也無絲毫恨意,還能那麼的心平氣和。”
蘇慕楓,因爲蘇慕楓她纔會對君似錦寬容,而那些本已忘記的東西,隨着他發現的那些東西,這些日子的見聞,一點一點出現着零碎的片段。
雖然一閃而過時,腦子裏的東西很混亂,也會出現頭痛的情況,可是隨着清醒,他能記起一些事,那麼那些疼痛是值得的。
“怎麼想着今日要喝酒?”南宮心訝異道。
桌上菜色也相較於往日豐盛些,然而只擺了兩副碗筷,說明蕭墨今日並不會與她們一起用飯。
南宮若給她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微笑道:“今日值得慶祝,你被大家認可,是因爲你是南宮心,不是因爲武林盟主夫人這個身份。”
南宮心站起來舉起酒杯,跟南宮若碰杯,眉眼彎彎笑道:“是,冰烙如今在你手上是實至名歸,算起來咱們是值得慶祝。”
“有很久我們都沒有一起喝酒了。”南宮若說完這一句,仰頭喝盡了杯中的酒。
闕衣躲在迴廊下的柱子旁邊,一邊看一邊嘟囔着:“王妃看起來很歡喜,她們在慶祝什麼呢?”
“心兒姑娘即將出嫁,今日發生的事已妥善解決,王妃一定也想與她一起說說話,喝點酒,就別在這裏偷聽打擾她們了,都退下吧!”
秦玉生本是不想來的,但瞧着這廊下躲着的一羣人,還是忍不住來提醒他們。
暗影,暗夜原本是趴在地上的,聽着這話也從地上爬起來,捋了捋袖口跟頭髮。
雖然很想狡辯兩句他們是暗中保護,可再一想今日他們王妃露的那幾手,還有那南宮心也是武功高手,貌似並不需要他們保護,更重要的是,他們王爺就在府上,也沒人敢來闖。
“王爺很在意今日公主說的話嗎?”齊巖恭敬的給蕭墨遞上帕子,不與南宮若用飯時,蕭墨總是很快就喫好放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