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早在羅德生的考慮之內。″楊大爺,你方便收銀票嗎?“
“方便。”
“那好,先給你一千現洋,再給你1萬的銀票,你看行不?”
楊義安有些愕然。沒想到人家一開口就給那麼多。他感到自己謹慎過頭了。
楊二孃看人就很準,做事也比他有魄力,這羅德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可惜她已經不在了。
楊義安對羅德生道:“是這樣,我在這一路許多地方都有鋪子。像滎經,雅安,名山,邛崍,新津,雙流,蓉都。在蓉都還有一個大的宅院。裏面還有些貨,怎麼着也值十幾萬。我把它過在你的名下。”
羅德生雙手連擺“使不得,你還是過給你信得過的人吧。”
“你就是我信得過的人。能把我家兒女收養的人又有幾個?你聽我說,以我現在這種身份,一旦被官府偵知,怎麼會放過這到嘴的肥肉,這些店鋪全部被他們喫得渣都不剩。我早就想把這些賣掉,只是我現在帶着兄弟,的確脫不開身。
再說這不是我送給你的,是賣給你的。
從今後連續三年每個月給我三千元。三年十萬零八千,你剛纔不是說給我一萬一嗎?再加一千,一萬二。湊個整數十二萬,行嗎?“
羅德生不知道楊義安的資產是否值那麼多錢。但無所謂,又不是一次性付清。如果楊義安欺騙於他,最多他就房子不要了。
“行,成交。”
既決定要打,就開戰前動員會。
楊義安把人召集齊“兄弟們,你們跟我那麼久了。我對不起大家,讓大家過得很不好。
二當家三當家從不把我們當兄弟。反而當成仇人。處處跟我們作對。今天他羞辱了我,下一步就把我們趕盡殺絕。
我們顧全大局。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現在是忍無可忍,退無可退。既然如此,就到了該我們出手的時候了。
這一次我們的人比他們少。要是有害怕的就走吧,我不怪你們,要有不怕的就跟我上。”
譚必誠的手下虎仔說道,“我早就說過。他們這種人欺軟怕硬。你越軟他越欺。老子早就想砍他們了。每次都被你楊大爺攔住。說要顧全大局,退後一步天地寬,寬個錘子。”
另一人說道:“他們人多又咋子嘛?我看有一些就是泥腿子,根本打不來架。我不敢說剛來的這28多個人咋樣,就我們原來的50個人,下了狠心不要命一陣砍。肯定就能把他們砍垮。”
見大家氣勢漸漸起來。紛紛表示跟着幹。羅德生才站起來說道:“幹當然要幹,但是不能蠻幹,大家來聽我說說行動計劃……”
這一說,說的大家目瞪口呆,怪不得人家二十幾個人就敢打趙天棒。人家這纔是狠人。
二當家和三當家商量停當,三當家對二人家說一定保持中立。二當家滿意的走了。
他們互相殘殺,對三當家來說是個好消息。魚蚌相爭,漁翁得利,他現在就是漁翁。他不但不參加還要勸說豹三娘也置之事外。
但這希望不大,趙天棒好狡猾的人,實力又戰優。楊義安的人敗了。要麼他遠走他鄉,要麼託庇於他三當家,即使楊義安遠走,豹三娘也只有依靠他三當家,總之不管誰勝他都得利。
他叫來手下,吩咐聚會時身藏武器,看他臉色行事。
如果雙方兩敗俱傷是最好的,那時他突然發難,制住雙方,整個山寨就是他三當家的啦。
現在得去見見豹三娘,勸說他和自己一樣保持中立,袖手旁觀。
豹三娘在肥豬房裏,給家裏不肯拿錢的肥豬講道理。
肥豬房裏慘叫連連。抽打聲啪啪作響。
三當家推門進去。裏面人數還不少。肥豬面向牆壁跪了一大排,足有十幾人。
豹三娘身材很顯眼。正揮舞牛皮皮帶,抽着那些肥豬。
也許是抽熱了,脫掉了外套,上身穿着個無袖坎肩,更顯得身材健美。下身一條藍布褲子,腳蹬一雙大馬靴。
一面抽一面用馬靴踢踹着肥豬。肥豬蜷縮在牆角痛苦地哀求。
看到三當家來,知道有事找她,將皮帶扔給女馬弁,女馬弁提着皮帶抽打其他肥豬去了。
大概豹三娘也整累了。喝口茶坐在竹椅上,看到自己的靴子上有很多污垢,也不說話用煙桿敲敲靴子,兩個肥豬立即連滾帶爬跪爬到跟前,一人一隻靴子用舌頭清理起來。
豹三娘拿起銅煙桿,有人立即爲她裝上煙,三當家親自用洋火將葉子菸點燃。
三當家問:“大當家今天收穫如何?”
豹三娘“叭嗒“幾下葉子菸:“有四家交了錢還有幾家在哭窮。不要緊,多講幾下道理就老實了。”
“嗯,還是大當家有本事,就是骨頭也能榨出油來。”
三當家看看正在給肥豬講道理的女馬弁:“他們也被你帶出來了。以後這種事交給他們就可以了。何苦把自己弄得那麼累?”
三娘呵呵笑起來:“三當家你不知道,當從肥豬身上榨出銀兩的時候,你會感覺到給肥豬講道理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對了,你的那份錢是今天給你還是等兩天一起給你?“
“等兩天吧,今天來是有件事給大當家商量一下,恐怕二張家要和楊義安幹仗夥。”
豹三娘問:“你咋個看?我要去勸一下楊義安。”
她己得到楊義安叫來幫手的事,山雨欲來,她憂心忡忡。
這些當地人,根基深厚,山寨敗了,他們找個地方就能棲身。而自己和楊義安卻無立足之地。
山寨就是自己的根,自己不能失去山寨。
三當家道“雙方都勸勸,都是內夥子,何必整得那麼兇嘛。不過我看惱火,二當家自恃人多早就想弄楊義安了,而楊義安啥子人,那人威震一方的人物,女兒遭人家摸了屁股,如果他屁都不放,那他以後名聲就臭了,在袍哥就沒法混了。”
“那你說昨辦?”
“只能儘量勸,如果實在勸不住,我們倆只能保持中立,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