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攝政王雖難受了一會,但還是勇敢和父皇提出,想要娶她。卻不想被父皇數落了一頓,無非他是紈絝子弟,這輩子就這樣了。
被罵了一頓的少年跑去找心上人,想着就算抗旨也要帶她走,但是連面都沒見到。
後來,他自請去了邊疆,眼不見心爲淨。
等他再重返京城時,婉兒的二兒子都已經週歲了。
攝政王緩過神來,眼眸看向太后。
太后嘴角掛着悽慘的笑,“是,就是那日,我有了胤兒。”
她本以爲會和情郎成親,卻不想一道聖旨將二人分開。她反抗了,但是家裏將她禁足,更是說出,若是她不嫁,他們的家族便會沒落下去。
甚至他的父親母親以死相逼。
家族的復興,承載在一個嬌弱女子的肩膀上,多麼可笑,又多麼的現實。
最後,她屈服了,甚至在太子來看望她的時候,要求提前成婚。
胤兒出生的時候是足月,可太子對外說,是早產。
他都知道,可什麼都沒說。後來和太子有了第二個孩子,她也接納了他。
可惜,事與願違。登基之後沒幾年,先帝病重,去了。在他走之前,還囑咐,說是讓胤兒登大寶。
她不願意,畢竟胤兒是那人的骨肉。但是先帝一直勸說她,最後她同意了。她想的是,這個祕密永遠不會有旁人知道,那麼胤兒便永遠是先帝的嫡長子。
太后眼淚滾滾,模糊了視線,“若是當年,同我成親的是你,那他便是你的嫡子啊。”
是不是胤兒就不會受傷,更不會昏迷不醒?
攝政王高大的身影晃了晃,轉頭看向牀榻上的安王。
是了,要不然爲何安王屢次和自己作對,但是自己從來不會發怒。本以爲是因着安王是她的孩子,所以他才縱容,原來一切冥冥之中都有了答案。
嘴脣顫動,攝政王轉回目光,“這麼多年,你爲何不告訴我真相?”
太后此刻已經冷靜下來,她冷笑,“告訴你又能如何?父子相認?”
說完這句話,二人陷入沉默。
半響之後,攝政王眼神堅毅,他道:“我對天發誓,此事與我無關,不過我會找出幕後真兇,給你和胤兒一個交代。”
“我會找到辦法,讓胤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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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眼看着到了落匙的時辰,舒菡焦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不遠處又駛來一輛馬車,寧王從車裏下來。
舒菡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上前行禮,“王爺,婢女乃是安王府的人,不知可否請王爺將奴婢帶進宮裏去,以方便照顧安王殿下。”
寧王自然是認識舒菡,那日安王一怒爲紅顏,壽王的胳膊都脫臼了。
沉思片刻,寧王點頭。
舒菡大喜,緊緊跟着寧王,順利來到宮裏。
只不過她並沒有見到安王,而是被攔在了慈寧宮外。好在李公公出來,倆人到一旁說話。
“公公,王爺現在如何了?”
見她面色焦急,李公公也不囉嗦,直接將情況告知,末了他道:“暫時怕是不能讓你進去,不過半夜時分應當可以,只是要苦了你在此等候了。”
紫蘇沒進來,所以舒菡自己在門口不遠處的角落裏等着。累了就靠在牆上,歇息一會。
眼看着宮人來回走,舒菡有些等不及了,但是又沒辦法。
盼着盼着,終於等到李公公來叫她,舒菡跟着李公公來到殿內。
因着已經是半夜時分,太后等人都去休息,殿內只餘一些侍候的宮人。直直的往裏走,待瞧見躺在榻上的男人時,舒菡忍住沒掉眼淚。
李公公低聲道:“舒姑娘,今晚怕是要苦了你,在此照看了。”
舒菡點頭,李公公識趣的退到遠處,不過他就站在外室門口,怕有什麼事情吩咐。
等人走遠了,內室也安靜下來。
舒菡走到牀前,坐在腳踏上握住男人的手。
他的手很大,舒菡兩隻手才能包裹住。好在摸起來溫度如常,瞧着他就像是睡着了。
自從進了安王府,舒菡覺得在府裏的生活很好。後來,不知是什麼時候她喜歡上了安王。
騰出一隻手去撫摸男人的臉,用指腹去繪他的輪廓。
杏眸微紅,掉下一串淚珠子,砸在二人交錯的手上。
舒菡擦擦眼淚,扯出一個笑容,“看我,眼睛都哭腫了,就不好看了。”
“等你醒了,我們一同去找賣花燈的小販,怎麼剛許過願,一點都不靈。我不管,我要讓他給我退錢。”
她眼睛一直看着安王,從來沒像現在這般,想要依賴對方。
有眼淚灑在皓腕處的珠子上,舒菡沒看見,那白玉質地的珠子散發微弱的光,不一會又恢復正常。
舒菡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的話,後來趴在牀頭,枕着安王的手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和安王已經相識了三次。
第一次,她是小藥童,他是大將軍。
第二次,她是師孃,他是她徒弟。
第三次,她是員外繼室,他是屠戶之子。
每一個都是他,都是霍胤。
被堵住的喜歡,一旦拉開閘門,便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絕,攔也攔不住。
舒菡猛的驚醒,肩膀顫動,是她在平復呼吸。半響之後,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原來她和霍胤已經相識了這麼久了,也相愛了這麼久。
只不過二人的記憶被封住,都忘了彼此。
舒菡盯着珠子,低喃道:“我在以前就說過,我愛你。”
寂靜的屋內,忽地響起一道清冽的聲音,“是嗎?”
舒菡手抖了一下,緩緩擡頭——-牀榻上的霍胤不知何時醒來,正勾脣看她。
舒菡呆愣了一會,隨即猛的朝着人撲過去。安王被壓的悶哼一聲,不過笑意更濃。
“霍胤,太好了,你醒了。”
她這麼一哭,外面的李公公聽見動靜,匆忙走過來就見安王醒了,然後趕忙叫來御醫。
舒菡被屏退到外室等着,太后小皇帝在內室,眼巴巴的看着御醫診脈。
“奇怪,王爺身上的毒素好像自行消散了。”
太后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笑,笑了一會又開始落淚,問道:“可有留下什麼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