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唸作天降,實爲竹馬 >第二十五章 倒v開始
    逃課?

    不得不說是個很刺激的好主意。

    別的比不上,至少在這方面,遊蔚有着絕對豐富的經驗。怎麼避開老師、怎麼抄近路、怎麼踩點。

    遊蔚出了門,儼然翻身掌握了局勢。

    他走在徐驟前頭探路,走到走廊盡頭時,忽然有一個老師轉角處冒了出來。

    遊蔚立刻停下腳步,扯着徐驟的胳膊示意他也趕緊回頭。

    但徐驟卻沒什麼反應,不僅沒跑,還泰然自若地朝老師打了招呼。

    老師扶了扶眼鏡點頭微笑,竟然是一句都沒有盤問,不問一句“哪個班的”也至少該教訓一句“不去上課瞎晃什麼”。

    “這老師怎麼不攔我們?”

    徐驟道:“應該是料不到我們要去哪吧。”

    遊蔚看看徐驟的臉,心道,這誰能想到。

    走出教學區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毫無阻攔。但怎麼出去校門就是個大問題了。

    門衛一向只認假條不認人。

    這下子游蔚的經驗總算派上了用場,他領着徐驟直接撥開草叢,鑽進了那片人跡罕至的小花園。

    遊蔚在徐驟面前蹲下,示意他踩着自己的背上去。

    徐驟看着遊蔚單薄的肩,最後只是把手覆了上去,把遊蔚拉了起來。

    “這是做什麼?”

    徐驟真是沒經驗啊。

    “踩着我的肩,翻出去。”

    “爲什麼要這麼做?”

    遊蔚起身點點頭,決定換個演示。

    他往後退開一米多,然後猛地加速,身體騰空的一瞬間,感覺自己彷彿生出了翅膀。

    空氣化作無形的手,託着自己穩穩地扒住了牆頭,然後遊蔚寬厚的牆上坐下了。

    乾淨利落的一套動作,遊蔚點頭肯定。

    “試試吧。”他對徐驟道。

    這個角度下,一切都盡收眼底:遠處燈火通明的教學樓以及更遠處五彩斑斕的高樓大廈。

    他收回目光,把視線落在近處。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個角度看徐驟,一個他需要低頭,而徐驟得仰視的角度。

    這個角度下,徐驟的眉峯更濃,眉目卻是難見的溫柔。

    “怎麼樣?”

    徐驟往前近了半步。

    遊蔚拍拍身旁的位置:“來,給你留座了。”

    徐驟似乎是在猶豫。

    徐驟作爲一個斯文人,第一次翻牆總會要進行一番心理鬥爭,遊蔚表示理解。

    只是他還沒得及親眼見證徐驟的翻牆初體驗,視線裏卻有幾個人影慢吞吞地閃過。

    一般來說,這樣的距離、這樣昏暗的燈光下是很難看清遠處的風吹草動。

    但主要是對方太過奪目——那人的頭頂在反光。這種程度的反光,不是主任級別起碼也是個資深的老教師。

    光可鑑人,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反應過來後,遊蔚立刻往牆外跳下去,他坐在這目標太大了。

    然後,他衝着裏面道:“你情況怎麼樣,徐驟。”

    沒有回答。

    遊蔚又道:“趕緊跳吧,我接着你。”

    說罷,他擡頭緊緊盯着天,那架勢着實是認真。

    但他等了又等,裏頭仍舊沒什麼動靜。

    遊蔚問:“怎麼了?”

    仍舊沒動靜。

    遊蔚這才意識到哪裏不對,他心想,徐驟不會這麼缺德吧,騙自己翻了牆,然後想了想後悔了自己就離開了。

    如果自己再把他想得陰暗一點,說不定會釣魚執法把老師叫來指認犯罪現場呢。

    遊蔚拍拍自己的臉,這就過分陰暗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牆邊,貼着耳朵聽聲音。

    這面牆太厚實,遊蔚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大約聽了十幾秒,然後他感覺左肩被拍了一下。

    遊蔚猛地回頭,徐驟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遊蔚看天又看他:“你怎麼出來的?”

    徐驟道:“那邊有個小鐵門。”他指了指前面一處爬滿藤蔓的地方。

    “那裏不是鎖了嗎?”遊蔚發出疑問。

    “這幾天晚上修繕操場,工人進出,暫時不鎖。”徐驟道,“你不知道嗎?”

    遊蔚無語凝噎,覺得自己方纔那番花裏胡哨的操作格外愚蠢。

    他轉念一想:徐驟萬事都做好周前準備,就連逃課都早就規劃好路線,還挺靠譜。

    遊蔚拍拍褲子上的灰,道:“咱們去哪?”

    舉目遠望是個十字路口,陌生的街頭、看不清的城市脈絡,面前是一張未被塗抹的白紙,而他們執着筆。

    也彷彿從此刻起,今天才真正開始一般。

    商城?網吧?餐廳?

    遊蔚想不到還能去哪了,既然都出來了,不好好享樂一番那肯定是辜負時光了。

    徐驟看了眼自己的手錶。

    “我們得趕在熄燈前回去。”

    遊蔚也看了眼自己並不存在的手錶:“那是得抓緊時間了。”

    下一刻,他想起了一個比“喫炸雞還是火鍋”之外,更重要的問題。

    ——錢。

    遊蔚已經戒掉了手機癮,徐驟肯定也不會隨身帶手機。

    而自己身上唯一的財產是飯卡——裏面有幾百塊錢。

    可顯然出了學校以後,這卡毫無用處。

    逃了,但沒完全逃。

    遊蔚懷着一絲希望道:“你身上帶錢了嗎?”

    徐驟愣了一下,沉默代替回答。

    百密一疏啊,徐驟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

    遊蔚問:“那不然……”

    他把後半句吞了回去。

    “至少喫頓好的再回去吧。”遊蔚道。

    回去了就難出來了,畢竟這種事兒靠的都是衝動,遊蔚已經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鮮空氣,就不能淺嘗輒止。

    遊蔚認真思索着:“附近有什麼不要錢的餐廳嗎?”

    徐驟道:“我知道一個地方。”

    話音未落,徐驟徑直攔下了一輛經過的出租車。

    遊蔚瞪大了眼睛,小聲問“沒錢打什麼車”,最後還是瞠目結舌地跟着上了。

    這一路遊蔚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等會下車的時候一定要跑得快一點,起碼比徐驟快一點。

    正晃神,車拐進了一個陌生的繁華地帶。

    遊蔚終於有了這裏是省會城市的實感。

    不分晝夜、燈紅酒綠。

    徐驟向司機借了手機,不知撥給了誰,但聽聲音隱約能判斷是個挺年輕的女聲。

    遊蔚調侃他記憶力不錯,徐驟掛了電話,直接來了一句:“你的號碼我也會背。”

    這句話讓遊蔚沉默了一下下,他在勸說自己徐驟這只是在炫耀他的記憶力罷了。

    車子停下後不久,一個裹着皮草大衣的人女人踩着高跟鞋靠近,然後敲了敲車窗。

    遊蔚和徐驟這才下了車,女人付了車費。

    遊蔚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解,他將目光遊移在她臉上那副巨大的墨鏡,足以遮蔽大半張臉的那種烏漆麻黑的眼鏡。

    現在是晚上,她戴什麼墨鏡?還嫌不夠黑嗎?

    遊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面前的人愣了愣,徐驟先把遊蔚的手給拉了下去。

    然後徐驟道:“媽。”

    遊蔚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感覺自己的手心微微發燙,自己方纔,好像,不太禮貌。

    他跟着乖巧點頭。

    “阿姨好,我是遊蔚。”他這微笑足夠有迷惑性,彷彿剛纔的事沒有發生過。

    然後他重新審視起面前這個長輩,果真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場,露出的下巴頦尖尖的,這一點被徐驟很好地遺傳到了。

    徐媽媽爽朗一笑,並未把遊蔚的冒犯放在心上。

    她略帶不滿道:“叫阿姨?聽着有點受傷啊,我看上去已經是阿姨了嗎?”

    遊蔚略吃了一驚,然後試探道:“姐……姐?”

    徐驟打斷了他媽的無恥行徑。

    “開個玩笑,遊同學。”徐母掩嘴。

    遊蔚幾乎能從輕鬆的語氣中想象出墨鏡後面彎彎的笑眼。

    這一點徐驟應該和他媽也是一樣的。

    徐驟的手還拉着遊蔚的手腕,他接過母親從包裏掏出的鑰匙。然後兩人目送着她上了不知何時等在路邊的黑色保姆車裏。

    “你媽都不奇怪你爲什麼這個點回來嗎?”

    徐驟道:“她很忙。”

    遊蔚點點頭:“看着也是。”

    不過這讓遊蔚稍微鬆了口氣,他可不願意和徐驟他媽媽一起度過這寶貴的自由時光。

    徐驟也是個有故事的人,遊蔚心想,說不定和自己一樣是個爹不疼媽不愛的小可憐。

    這種同病相憐的感受,讓遊蔚對徐驟略生親近之意。

    遊蔚跟在徐驟身後大搖大擺進了這個看起來就戒備森嚴的小區內,然後暢通無阻地進了其中一棟大樓。

    徐驟並沒有食言,大門打開後,迎接他們的是一桌子還飄有香氣的飯菜。

    “這都是……”遊蔚目瞪口呆。

    廚房裏忙碌的叔叔端着一道甜點走了出來:“小驟啊,剛剛你媽媽才把我喊回來,簡陋了點。”

    遊蔚看着這堪比滿漢全席的琳琅美食,中國人的自謙文化真是深入骨髓。

    徐驟搖頭:“辛苦你了張叔,早點回去休息吧,晚上不好打車。”

    萬惡的資本主義,遊蔚決定收回剛剛那句徐驟他媽不太愛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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