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唸作天降,實爲竹馬 >第二十六章 十七歲,連叛逆都是理所當然的好年紀。
    遊蔚一見到喫的就走不動道了,滿眼都是桌上紅彤彤的小龍蝦、大閘蟹什麼的,可見徐驟在家中地位何等之高。

    遊蔚回家要是能有口熱的,都算他爸良心未泯、父愛大發了。

    就衝這頓,哪怕待會徐驟在飯桌上讓他幹一些不太合法的交易,他也能多考慮幾秒再拒絕。

    徐驟似乎是有心事,又或是對這種規格的飯菜早已習以爲常,沒怎麼喫,只是在一旁給遊蔚添湯。

    半飽之後,遊蔚才後知後覺有些不妥。

    “你怎麼不喫?”

    他那親愛的室友又給他夾了個大雞腿。

    “我不怎麼愛喫夜宵。”

    遊蔚咀嚼的動作驟然間頓住。

    別的不說,自己在這學校待了一個月,與以前相比,喫喝玩樂不務正業的時間少了,可運動量也直線下降。

    遊蔚的臉都肉眼可見的圓潤了。

    再看徐驟,幾乎沒有任何區別,活脫脫一個風華正茂的清瘦美少年。

    遊蔚再次羞愧,羞愧地多喝了半碗湯。

    徐驟在所有方面的自律能力已經無人能敵了。

    幹嘛非和他比?遊蔚自我開脫。

    遊蔚擺出東道主的姿態,也給徐驟夾了滿滿的肉,教訓道:“不能浪費,不喫不給面子啊。”

    看着徐驟老老實實地拿起筷子,遊蔚這才放心地喫起了飯後甜點。

    遊蔚道:“說吧。”

    邊喫邊聊,中國人的傳統。

    徐驟道:“說什麼?”

    “自習室要說的。”

    “沒什麼。”

    都陪你逃課了,現在倒又賣起了關子。

    男人的心,你永遠猜不透。

    見徐驟興致不高,遊蔚開玩笑道:“今天見你逃課得這麼熟練,不是第一次了吧。”

    未曾想到徐驟竟然面無表情地點頭承認了。

    遊蔚口裏的食物差一點就全噴徐驟臉上了。

    “什麼、什麼東西?逃課,你還是徐驟嗎!”

    “偶爾會,怎麼了?”

    徐驟說話的時候聲音不疾不徐,他方纔剛喝了湯,嘴脣紅豔豔的。

    在慘白的華麗大吊燈的光線下,整個人都顯得……怪陌生的。

    遊蔚感覺周圍的空氣都瞬間低了幾度。

    其頗爲豐富的想象力讓他開始飛速地回憶起今晚的每一個細節,說不定就是在哪裏,徐驟已經被悄無聲息地掉了包……那自己現在喫的可就是最後一頓晚餐了。

    徐驟把溫水遞到他身前,又伸手打斷了對方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

    “又在想什麼?”

    遊蔚抓住晃悠着遮擋視線的那隻手,溫熱的。

    還好。

    是活人。

    “在想一些嚴肅的學術問題,比如,你剛剛是不是在逗我玩。”以遊蔚對他這不算淺薄的認識來看,不是徐驟的作風。

    這一個月來,他的確沒發現徐驟對世俗慾望一星半點的需要。

    就這麼一個人,他怎麼可能去違反紀律呢?

    遊蔚之前常常會逃課去打球,林士宏那幫人甚至會逃課去追女生,但徐驟,他爲什麼逃課呢,逃課去……圖書館?

    徐驟道:“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需要做一些打破常規的事情。”

    “……真的?”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句話是成立的。

    放在徐驟身上的話,值得估量。

    遊蔚甚至想象不出來徐驟生氣失控的樣子。

    他像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一絲不苟、縝密規矩。

    “連你都不信,他們更不會信,所以比想象中容易多。”

    遊蔚沉默。

    他現在相信,即使今晚他和徐驟走的正門,徐驟都不需特別解釋,門衛照樣會放行。

    沒辦法,徐驟就是這麼一身“學習好、品性佳、靠得住”的氣場,那也算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世風日下啊,沒想到我會和你聊這個。”遊蔚衝對方晃了晃手中的飲料。

    今天的徐驟就好像一個精密完美的瓷器身上出現了一道裂縫,但你看到的並不是破碎,而是一種重獲生機的鮮活。

    徐驟輕輕一笑。

    “所以,你現在也心情不好?”

    徐驟低眉,並未直接回答:“你呢?”

    話題一下子就從翹課轉入到這麼走心的方面。

    如果只是今晚的話,遊蔚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像只出籠的鳥兒,在偶然的航道偏離中找回了自己的靈魂,短暫享受了片刻的自由和安定。

    不用去想未來、不用去想生活,不用爲一切壓在心頭的事情去思索。

    十七歲,連叛逆都是理所當然的好年紀。

    “我——還不錯。”遊蔚狡黠一笑,“都能喫上此等美食……”

    他起身,客廳對面巨大的落地窗上映出城市絢爛多姿的燈火。夜晚,一個城市纔剛剛開始呼吸甦醒。

    “能看到這樣的美景,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徐驟也起身,站在他身側。

    少年好看的眉眼染上暮色的繾綣,整個世界都溶於他琥珀色的瞳孔,眨眼間,有種驚人的好看和熟悉。

    遊蔚狠狠揉了揉腦袋,心道,怎麼喝個可樂都能上頭。

    “我以爲,你心情也不好。”徐驟道。

    “爲什麼?”

    “一種……感覺。”

    遊蔚看着徐驟,這話就扯淡了。

    遊蔚相信徐驟能光憑感覺就能秒答對題目,讀心什麼的還是有點玄學了。

    他們也沒有熟悉到這地步。

    他們之間的室友默契應該還達不到這種高度。

    起碼,自己光看徐驟這張臉是什麼情緒也讀不出來的。

    他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答案。

    “不會是我班主任和你說了些什麼吧……”

    這下徐驟點頭了。

    他那善良的班主任二次加工了遊蔚的悲慘故事:獨自在外求學、爹不疼媽不愛,新學校連個朋友都交不到的悲慘少年形象呼之欲出。

    遊蔚對最後一條持保留態度,講道理,自己只不過是和徐驟待在一起的時間有點過長了嘛。

    那按照這個角度來看,這友誼比遊蔚想象得更深一點。

    聽到室友生活這麼悲慘,就能同情心氾濫帶他喫大餐。

    徐驟這朋友能處。

    “徐驟,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僞裝了。”遊蔚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擦了擦自己並不存在的幾滴眼淚。

    “有些話我沒人能說,你是我現在唯一一個朋友了。”

    徐驟微微擡起眉毛,等待下文。

    “怎麼了。”

    “我們邊喫邊慢慢說吧。”遊蔚又看了眼牆上掛着的鐘。

    徐驟:“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遊蔚忍住笑意:“不可能的。”

    “你不想回學校,所以還有話要說,是嗎?”他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門禁了。”

    遊蔚剛夾的那半個蝦仁差點掉在地上。

    怪了,他怎麼看起來真的能讀自己的心?

    “……怎麼可能,我在很認真嚴肅地和你交心呢。”遊蔚可憐巴巴地擡眼,“你還要聽嗎?”

    “……聽。”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跪下orz,之前因爲一些生活變故斷更了,接下來會好好把它寫完的,再次對不起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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