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壯漢的幾名同伴見狀,也是一臉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他們早就聽說過東廠不講道理,卻沒想到竟到了如此程度。
連話都不問,直接就是一碗毒酒灌了下去,就算是地獄的閻王,也不過如此了吧?
直到那名灌下毒酒的壯漢斷了氣,李光平這才收回了切脈的手,然後翻開對方的眼皮看了看。
“呼~!”
輕輕吐出一口氣,李光平轉身向着魏忠賢躬身一禮。
“魏公公,此毒乃是混合而成,其中有斷腸草毒、青竹蛇毒,還有一種似乎是來自東瀛那邊的攝魂花毒……!”
隨着李光平話落,魏忠賢也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好麼樣兒的,竟然又扯出來一個東瀛了。
與此同時,這些白蓮教成員的領頭也是臉色微變。
“怎麼?是不是覺得這個毒很熟悉呢?”那名貼刑官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那領頭的表情,雙眼緊緊盯着對方。
“我……”
那領頭之人微微一怔,旋即撇過頭去,沒有說話。
這種毒,是他們白蓮教獨有的,外人很難得到。
而今卻突然出現在剛剛的酒水裏,他自然而然的也就想到了之前的那壇酒上面。
“呵~,看來,你是知道這個毒的!”
那貼刑官冷笑一聲,旋即命人將酒罈搬到了那領頭的面前:“看看吧,這就是你們那個掌櫃的給你們送去的!”
看到眼前這個酒罈和那熟悉的酒香味兒,那領頭的臉色終於變了。
“枉我們拼死護着你們,沒想到,你們竟想殺我們滅口!”
想起當時陳掌櫃給他們送酒的情形,那領頭眼眸之中,也多了一絲恨意。
“怎麼樣?跟我們東廠合作,興許還能留你們一命,如若不然……”
“怎麼合作?”
不待貼刑官說完,那領頭便擡頭直接看向了對方。
那貼刑官見狀,扭頭看向了後方的魏忠賢。
魏忠賢淡淡的說道:“他們的身份、目的、同黨,有無跟朝中勾結!
交代清楚的話,咱家可以做主,留下你們!”
那領頭聞言,扭頭看向了身旁的一衆弟兄們。
“大哥,他們無情,也別怪咱們無意!”
“對,老子一直給他們賣命,結果他們卻想毒死老子,真是瞎了眼!”
“就算咱們活不了,也得拉拉上他們一起墊背!”
其餘幾名白蓮教成員也一臉憤恨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當得知那陳掌櫃和李老爲了自保,想要毒死他們之後,這些人心中的堅持也徹底扔到了一邊。
領頭見狀,緩緩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回公公的話,那李老是白蓮教在京城分堂的堂主,陳掌櫃是總壇派來負責聯絡的。
他們潛伏京城,除去負責打探情報之外,還要尋機與朝中官員搭上關係,爲白蓮教衆謀取庇護……”
魏忠賢眉頭一擡:“都有哪些官員與他們有關係?”
那領頭搖了搖頭:“我們也是剛來不久,並不清楚這些!”
對於這結果,魏忠賢也早有預料,並未露出失望的神色,而是繼續問道:“那你還知道什麼?”
“李老大?可是那個人販子的頭頭?”
魏忠賢眉頭一動,不由想起了之前李鐵交代的那個人。
那領頭點了點頭:“正是他,聽說他手下控制着很多人販子,李老讓我們去找他多買些孩子!”
“呵~,果然是爲了這個!”
魏忠賢冷笑一聲,隨即問道:“城南臨街衚衕的那個大雜院兒,也是你們的人吧?”
對方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們這些人都是和李老單獨聯繫,至於他手下有多少人、在哪裏,就不是我們能夠知曉的了!”
“還真是夠小心的!”
魏忠賢雙眼一眯,隨即衝着一旁的貼刑官打了一個手勢:“去,把那李老和掌櫃帶進來!”
“是,督公!”
貼刑官答應了一聲,旋即快步向外走去。
待貼刑官離開之後,魏忠賢這纔看向一旁的李光平。
“敢問先生,您那裏可有讓人說實話的藥?”
“那種藥根本就不存在的!”李光平搖了搖頭。
“這樣啊……”
聽到這話,魏忠賢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失落的神色。
之前李老和陳掌櫃剛一落網的時候,東廠的人,就對他們進行了各種刑罰。
可惜,兩個人實在是嘴硬的很,什麼都不肯說。
方纔利用毒酒一事,也只是證實了他們的身份,想要得到更多消息,也只有他們開口才行。
“公公,在下雖然沒有讓人說實話的藥,但卻有一種名爲安息散的藥,可以讓人在瀕死之時失去思考與分辨能力。
這種藥,原本是爲了消除人們臨死時的恐懼所制,在那種狀態下若是問一些問題的話,興許能夠得到一些收穫……”
見到魏忠賢愁眉苦臉的樣子,李光平也不再藏私,將自己祕製的藥說了出來。
他知道,魏忠賢他們是準備清除掉白蓮教那幫喪心病狂的傢伙,他自然也想着出一份力。
“那先生可曾將此藥帶來?”
聽到竟有這種藥,魏忠賢頓時眼前一亮,一臉渴望的看向李光平。
“有的,在下剛好帶了一些!”
李光平點了點頭,隨即從藥箱之中,取出一個白瓷瓶,拿到了魏忠賢的面前。
“哈哈~,好啊,好,先生可真是立了一大功啊,你放心,咱家定會在皇爺面前,好好爲你表功!”
拿着白瓷瓶,魏忠賢興奮的同時,也不忘出言許諾了一句。
於此同時,幾名番子,也拖着奄奄一息的李老和陳掌櫃來到了審訊室。
魏忠賢隨即問道:“先生,您看他們現在,能服用這個安息散嗎?”
李光平上前檢查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這兩個人都是習武之人,他們雖然身受重傷,但並未到瀕死之際,還需加重他們的傷勢纔行!”
貼刑官微微一怔:“可是先生,他們這個樣子,若是再用刑的話,怕是直接就死了!”
李光平淡淡的說道:“無妨,待我先爲他們診治一番,等他們今晚恢復一些,明日再用刑不遲!”
一聽這話,便是一旁的魏忠賢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