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龍之介這輩子沒見過那麼煩的人,畢竟一般人不敢在他面前吵鬧,不是一般人也不會吵鬧。

    但現在,他奉首領的命令,需要護送溫迪到關押“Q”的禁閉室,並被要求在門口守着。如果溫迪在清醒的時候要求出來就讓他出來,如果不清醒的話——

    這就是他在這的作用了,應首領命令,絕不允許禁閉室裏面的人踏出禁閉室一步。

    當年爲封印“Q”屍橫遍野,他沒有參與卻也聽說過。中也先生不在,現在唯有他能看守好這個門。

    “嘿,芥川君。”溫迪進去了禁閉室,關門的時候,探出半個頭來,撩起了自己的一條麻花辮,“白色漸變太顯虛弱了,年輕人該多有些朝氣!”

    芥川龍之介已經忍無可忍了:“閉嘴。”

    “所以。”溫迪認真道,“真的不考慮一下把你髮梢染成綠的?”

    布刃猛的從背後探出,攜帶着洶涌的殺意朝門內的溫迪砍去。繼而“嘭”的一聲撞在了專門用特殊材質製作的門上。

    溫迪心有餘悸地靠在剛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住的門上,在內心鄙棄了一下芥川龍之介不聽人勸的當局者迷行徑。

    綠色健康小清新不香嗎?能有一頭巴巴託斯大人同款黑髮漸變綠不香嗎?

    他無法理解。果然,黑手黨的人缺乏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溫迪內心吐槽完之後,迎上了踱步而來之人的視線。

    來者造型獨特,頭髮一半黑一半白,頭上戴着一頂小禮帽。瞳孔很是特殊,右眼竟然是白色的星星。

    他懷裏抱着一個……什麼玩意?

    像看到咒靈似的,溫迪下意識的開了元素視野。然而對方還是原模原樣,根本沒有變成白色。

    好傢伙,森鷗外你管這個玩意叫玩偶?!

    感覺“Q”突然從小可憐變成恐怖片主角了喂!

    還有這分明是個男孩子好吧!自從來到文野世界後幾乎天天被叫“小姑娘”的溫迪表示:這個我熟。

    果然不出他所料,森歐外從一開始就是在坑騙他。那隻黑心狐狸哪有那麼好心這麼輕鬆的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不過溫迪也不介意,畢竟他可是應鐘離的要求照顧了“泉鏡花”,他照顧也照顧了,照顧錯人什麼的,那可都是森鷗外的事。

    他倒是不在乎森歐外會不會利用他,畢竟如果“Q”真如森鷗外所說的那樣的話……他也的確想來看看這個孩子。

    夢野久作看到溫迪的到來,眼中的星星圈圈都顫了顫,他抱着玩偶快步走了過來,速度過快撞進了少年懷裏,溫迪下意識的扶了一下孩子的手臂。

    “你是來找我玩的嗎?”夢野久作稚嫩的臉上充斥着興奮,他雙手托起手中的玩偶,捧到溫迪面前。

    溫迪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嚥了口口水:“寶兒你、你考不考慮換個玩偶?”

    人偶眼睛處挖的兩個大洞到幾乎佔據了大半張臉,眼下處還塗着紅色油漆跟眼淚似的,嘴巴張的十分怪異。這真的不是邪典裏面才該出現的兒童玩具嗎!

    像是附和了他的想法,人偶開始蠕動獰笑起來。

    溫迪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好啊~”夢野久作乖乖巧巧的答應,眼睛彎彎,“只要哥哥陪我玩,我就不要它啦。”

    話音剛落,人偶被小孩輕而易舉的撕裂開來。

    只見夢野久作把頭部撕裂成兩半的人偶隨意的扔在了腳下,捋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袖子下的肌膚是被繃帶綁着的十來個剃鬚刀片,新鮮的血液正蜿蜒地流了下來。

    夢野久作眨了眨眼睛,認定溫迪是被自己控制住了,但是似乎哪裏不太對勁。剛準備上前去檢查一下溫迪身上有沒有指印,就聽對方驀然開口。

    “碰瓷兒?!”

    溫迪不可置信地看着夢野久作的胳膊,突然,他的眼中瀰漫了彷彿是窺探世間萬物的沉着。

    “真相,只有一個。”溫迪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被囚禁的小可憐與黑心上級合夥向好心人索要天價醫藥費,繼而就是好心人支付不起只能被迫留在港口黑手黨打工……我問你,你的玩偶值多少錢?”

    沒等夢野久作回答,溫迪就已經面露痛苦地抱住了自己:“你一定會說:‘它陪伴了我那麼久是無價的!你只能陪在我身邊,拿自己來償還。’”

    夢野久作:“……”

    “還好我早有準備,這種事我可遇到過不止一次。”溫迪擡起了從一開始就被自己握在手裏的手機,在男孩面前晃了晃,“視頻我已經錄下來了,想碰瓷兒?門都沒……你哭什麼?”

    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少年就站在自己面前,眼淚從眼角滑落。

    “爲什麼……”夢野久野喃喃道,“你明明傷害了我……爲什麼沒有受到詛咒……”

    溫迪:“?”

    溫迪不解:“小朋友,你應當深深地反思自己的行爲是否正確,而不是和森鷗外那傢伙同流合污,搞得真是我故意傷的你一……”

    “如果你什麼懲罰都沒有受到的話——”夢野久作低下頭去,撕心裂肺地大喊,“那我受傷又有什麼意義呢!”

    溫迪一愣,頓了幾秒後蹲了下來,擡頭看着夢野久作淚水縱橫的臉。

    “爲什麼受傷這件事要有意義呢。”他擡手,拭去孩子臉上的淚水,“‘受傷後可以詛咒施害者’,你的異能我沒猜錯吧。你喜歡這樣的異能嗎?”

    “我從來都不想要這樣的異能……從來沒有!”夢野久作聲音顫抖,“但上帝從來沒有注視過我啊……”

    “爲什麼非要上帝注視?”溫迪挑眉,“是神明不配還是怎麼?”

    夢野久作愣了。

    “總之就是。”溫迪道,“別用這個異能了,我看着都疼。”

    “……”

    “你大概會說‘如果沒有這個異能的話,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了’吧。”溫迪搶對方一步說出了答案,“但通過傷害自己來傷害別人,也太笨了吧。啊,我有個好主意。”

    少年把手機收起,虛空變出了自己的六絃里拉琴來,撥弄了兩下。

    “物理傷害也是傷害,精神傷害也是傷害。”溫迪從恐怖人偶的獰笑中得到了靈感,自信滿滿道,“你既然對人偶的笑聲都免疫了,說不定只要我彈出比那笑聲更加精神污染的琴音,也可以觸發你的異能呢!還不會疼,試試看?”

    溫迪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天才,不去注意夢野久作滿臉的無語黑線,自顧自的彈了起來。

    彈奏着六絃琴的少年似乎很是懊惱,一邊嘴裏叨叨着“我果然是太天才了,胡亂彈的琴音也是全世界最好聽的”,一邊還堅持不懈的嘗試着。

    夢野久作臉上的眼淚早就幹了,他坐在地上,抱着撕裂的人偶,託着腦袋看着那個他完全無法對付的少年。聽着聽着,腦袋一點一點的,不知不覺便睡着了,嘴角似乎還帶着些弧度。乾涸的血液下,累累傷痕已然消失不見。

    溫迪不知從哪掏出一個蘋果,放在了夢野久作身邊。

    “下次再帶你出去玩。”

    在沒有弄清夢野久作的異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前,暫時呆在這裏對這孩子來說是更好的選擇。

    似乎他是難以從門那裏無聲無息離去了,畢竟那個似乎脾氣不是很好的小夥還在那守着呢。於是溫迪便招了招手,引風前來屏蔽了不大的禁閉室中的十多個隱蔽監控。

    他得趕在未被發現之前離開。於是他化作了風精靈,飛到了距地面四五米遠的——提供唯一光源的小窗旁。

    高閣之上,酣睡着的孩子從未攀登到的窗戶之上。

    風在,飛鳥也在。

    “好夢。”注視着他的神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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