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嫌棄地擰眉,走到鬱池牀邊,把手裏裝桂花糕的盒子交給他,“請你喫!”

    白曦嘴上說得大方,其實眼睛黏在桂花糕上。

    鬱池見她喜歡,哪會奪人所好,“謝謝,我不愛喫桂花糕。”

    “不行,你生病就要多喫點東西!”白曦艱難地吞嚥口水,“這樣吧,你實在不喜歡喫,我幫你分擔幾塊。”

    白曦將桂花糕分成兩份,自己一半鬱池一半。

    桂花糕實在太好吃了,喫起來根本控制不住,尤其是鬱池一個勁在旁邊說,讓白曦多喫點。

    白曦“熱情難卻”,喫到最後手裏拿了一塊,裝糕點的盒子還剩下最後一塊。

    白曦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喫多了……

    “求求你快喫掉吧,再不喫最後一塊也沒了qaq。”白曦心裏痛斥自己喫病患東西的做法,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嘴,邊往嘴裏塞桂花糕邊哭訴。

    好笑又可憐的樣子,把剛纔尷尬的氣氛沖淡。

    鬱蒼揉捏眉心,對鬱池道,“她一番好心,你能從她牙縫裏分到一塊實屬不易,嚐嚐吧。”

    白曦總覺得他在罵自己,又找不到證據。

    鬱池輕輕咬了一口桂花糕,在白曦期待的目光下點頭,“很好喫,謝謝。”

    “不客氣,我告訴你,你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皇兄,他一直讓着火調查你的事,最後成功抓住壞人!”

    白曦的計劃是多吹吹漂亮寶貝的好話,讓他們兩兄弟不要吵架,手牽手愉快地生活,創造美好明天!

    心裏暗暗爲自己的機智點贊,她可太聰明瞭~

    鬱池目露迷茫,沒聽明白,“什麼着火?”

    “是闕火。”鬱蒼用手邊的紙寫了個字給白曦看。

    白曦看完大聲念,“哦~原來是門火啊!”

    活了九百年的山裏土包子龍神,認字只念自己認識的。

    有她一本正經地打岔,方纔僵硬的氣氛徹底消失,鬱池甚至主動提了兩句關於欽天監監正的事。

    鬱池聽完大概,鬱結於心的大石頭放下,喃喃自語,“還好,還好這次的誤會解釋清楚了……”

    他沒有安排刺客刺殺皇兄,這就是最重要的。

    鬱蒼垂眸打量病榻上的鬱池,他今年十六,少年的稚氣沒從他身上消失,眉宇間的憂愁卻讓他多幾分超出同齡人的成熟。

    這些年,他們關係越來越差,就像他不懂爲什麼弟弟總是犯錯,還總無法解釋清白。

    “鬱池,你不小了,朕像你這麼大已經靠自己拿到軍權,如果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依舊無法給朕解釋,朕會爲你找一塊封地,讓你離開燕京!”

    親王被賜封地,無詔終生不得回京,與流放無異。

    鬱池因病疲乏的臉色霎時更加蒼白,他從牀上起身,又被鬱蒼隔空用內力壓回去。

    鬱蒼的內力霸道剛猛,與他的性格一樣,一旦決定從不更改。

    “朕意已決,想留在燕京就讓朕看看你的實力,朕不養廢物。”鬱蒼扔下這句話離開,不管鬱池如何呼喊都沒有回頭。

    鬱池愣愣地坐在原地,“皇兄還在生我氣嗎?”

    明明剛纔還好好的……

    白曦把最後半塊桂花糕喫完,拍拍嘴邊的碎渣輕聲道,“沒有,他生氣方纔就不會來了,與其想他還不如多想想你自己,我看你都自身難保。”

    她聲音軟綿綿地沒有威懾力,五官漂亮無害,銀髮的非人特質映襯下,矛盾又蘊含力量。

    鬱池一字一句認真聽清楚她的話,突然明白什麼又不敢確定。

    白曦用力拍他肩膀,“偷偷告訴你,着火說殺你的時候,他沒同意呢!你也要加油呀!”

    鬱池:“……”

    “他叫闕火。”

    “差不多,差不多啦~”

    *

    關於齊王行刺謀反的事,以欽天監監正抄家處斬告終。

    大家對案子的走向滿腦子問號。

    “明明是齊王犯事,爲什麼死的是欽天監大臣?”

    “難不成是皇上包庇?”

    “不會吧,難道皇上還顧念齊王的兄弟情?”

    皇室無感情是人盡皆知的事,連市井小民都知道。

    “皇上。”闕火將蒐集到的消息通稟鬱蒼,“外面的流言,是否需要屬下前去擺平?”

    鬱蒼只看了眼情報,就把東西丟在旁邊,“此事無需理會,若之後有人找你幫忙答應他便可。”

    鬱蒼身上有掌控一切的從容,令人心甘情願跪在他腳邊獻上臣服。

    就像闕火不知道後面有誰會來找他,也沒有任何對命令的質疑。

    闕火出門巡邏,遇到了鬱池。

    鬱池在牀上休養一天,想通白曦的話後,決定來找闕火,“聽聞欽天監的事是金鱗衛在調查,本王想調取你們手裏關於他的卷宗。”

    金鱗衛的卷宗極少外借,就算是親王也無法命令帝王的親衛,鬱池以爲自己要廢些脣舌,沒想到闕火二話不說地答應,並立刻把東西拿給他。

    “闕統領就這樣把卷宗交給本王?”

    不需要去向皇兄請示嗎?

    闕火搖頭,“外面關於齊王的謠言交給您親自解釋,也是皇上的意思。”

    闕火拱手,帶人繼續巡邏。

    鬱池覺得有團火從拿卷宗的手,一路順着血管燒進心裏。

    他仔細將卷宗收好,去完成自己該做的事。

    宮外沸沸揚揚的流言,被鬱池拿着卷宗強勢平息。

    他的手段尚且稚嫩,卻將自己的話傳得很遠。

    不是什麼包庇,也沒有大家心裏見不得人的猜想,他平安從延英殿活着出來,單純是他沒有做過此事。欽天監監正被誅九族,是他罪有應得!

    末了,鬱池還解釋道,“皇上斷案公正,絕不存在徇私,本王也無法在刺殺皇上後,還在這與你們說話!”

    “至於本王與皇上的事……”鬱池捏緊袖子裏的拳頭,“妄議皇室宗親,按律當斬!”

    遭受諸多非議的齊王,第一次強勢地出現在人前。

    他沒再像以前一樣,無力地說“沒有”、“不是”,選擇用自己親王身份背後的權利,警告暗中搬弄是非的人。

    齊王的事在搬上議政殿前解決,另一件欽天監監正被殺,空缺出來的官職提上議程。

    朝臣們小心地提及此事,他們心裏清楚鬱蒼討厭神鬼之說,利用天時強迫他做不喜歡的事,上次龍脈的祭天典禮,都是他們求了好久才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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