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半個月前杜飛就一直在找宋清清,他動用了所有關係,幫忙打聽宋清清的下落。

    杜飛可不是因爲對宋清清關懷備至纔打聽她的下落,而是因爲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的道理。

    半個月前,杜飛突然接到母親打的長途電話,告訴他,他的父親出事了,突然被調查,帶走已經三天,都不知道被關在哪裏。

    他的母親說,猜測應該是跟宋清清有關係。

    在母親的哭訴中,杜飛才瞭解到當年他的父親竟然是因爲沾了宋清清的光,才擁有當時的地位。

    可是他的母親怕宋清清賴上自己優秀的兒子,對宋清清敬而遠之。

    甚至這些年明明知道宋清清在那個家裏過得不好,備受欺負,他們也視而不見。

    杜飛心裏也知道父母的不對,但是他們畢竟是他的父母,身爲兒子總得做點什麼。

    他開始四處打聽宋清清的下落。

    杜飛當年高中也是在實驗中學上的,因爲他父母的地位以及自身成績還算優秀,校長對他印象也很深刻。上大學之後寒暑假回家,杜飛也會去母校拜訪老師和校長。

    因此,藉助老師和校長的關係,杜飛得知宋清清高考的成績是全省第五名,同時也是許州的市狀元。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辦法找到宋清清,把榮譽送到她手裏。

    實驗中學的老師猜測,很有可能是秦冬青幫助宋清清直接在省招生辦把通知書拿到手,然後跟着恢復工作的秦冬青一起回了京城。

    按照宋清清的高考成績,她想要上排名前二的兩所大學完全沒有問題。

    杜飛就拜託同學幫忙打聽這兩所大學的大一新生有沒有叫宋清清的。

    兩所大學都是綜合性的大學,專業很多,想要找一個大一新生並不容易。

    直到前幾天,京大有一場講座,頂級科學家來當嘉賓。聽到這個消息,杜飛他們學校也有不少同學跑過來,想要蹭一蹭。

    宋清清那天坐在第二排,她本人並不清楚,因爲這個緣故,她突然被很多人關注。

    長得好看,年紀不大,而且還被京大非常傳奇的人物呵護着,集合這些要素,想讓人不關注她都難。

    就連外校的人都忍不住跟本校的人打聽,得知她是誰。

    杜飛的室友回到宿舍之後,忍不住遺憾地說,當年高中的時候沒有再努力努力,如果能夠考上京大,就能輕而易舉地接觸到很多優秀的人。就比如,擇偶方面也會有更高的選擇。

    說着說着,室友就提到一個女孩。

    雖然信息模糊有限,杜飛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就是他要找的人。

    果不其然,杜飛根據這條線索找過來,真的見到了宋清清。

    是宋清清,但又不像宋清清。

    在杜飛的記憶中,宋清清永遠是面黃肌瘦的樣子,明明長了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眼神突然看過來的時候,卻明晃晃地寫着“我沒那麼好欺負”!

    以前在機械廠,她的哥哥姐姐都帶頭欺負她,其他人自然也不會高看她幾分,哪怕他的成績還不錯。

    杜飛以前也覺得他媽媽說得對,他們這種家庭出身的人,和宋清清這種家庭複雜的人,以後不會有什麼交集,也輪不到他們來可憐她。

    有幾次看到宋清清被人欺負,杜飛也曾經忍不住上前幫忙,但是後來他選擇視而不見。畢竟她自己的家人都沒有選擇站在她這邊,他又何必多管閒事。

    杜飛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有一天會站在宋清清面前,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杜飛從小就被教導各種人情世故,他當然很清楚不可能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他開始寒暄。

    “清清,聽說你考上了京大,而且還是全省前五的成績,是咱們實驗中學恢復高考以來考得最好的成績。恭喜你。”

    其實從看到杜飛的第一眼,宋清清心裏就一直在思忖一個問題——他有何貴幹?

    高高在上的廠長的家人,竟然會主動找上門來。沒法猜到對方是來幹嘛的,但是有一點宋清清非常確定——絕對沒好事。

    宋清清直截了當地說:“你找來,應該不是爲了恭喜我吧,有什麼事情請直接說吧!我很忙!”

    “我很忙”這三個字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幾年前有一次大冬天的,宋清清被家屬院的熊孩子推到河裏,她發燒了好幾天。她知道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她不想死,她還沒有來得及報答秦老師,也沒有爲自己報仇,不能死得這麼憋屈。

    她看到廠長夫人從外面回來,她立刻跑過去,想向她尋求幫助。

    廠長夫人手裏拿着給兒子買的禮物,嫌棄的看着宋清清,對於宋清清的請求,她冷冷地回了三個字——我很忙。

    杜飛的臉色有些僵,但是心裏非常清楚,請人辦事兒就得看人臉色。

    “清清,是這樣的,我爸爸出了點事情,想請你幫忙解決一下。”

    宋清清露出譏諷的笑容,“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我還能給你爸幫忙?誰不知道你爸是全省、乃至周圍臨近省份最年輕的廠長,我何德何能,還能幫上你爸。”

    杜飛臉色又青又白,他繼續硬着頭皮說:“清清,我知道這些年是我們家對不起你,但凡當年我的父母能夠對你施以援手,你的日子不會過得太苦。但是你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對吧?麻煩你幫幫忙,以後我們全家一定任由你差使。”

    宋清清嘴角的諷刺意味又深了一些,“我一個全省前五,就能夠幫廠長大人的忙?那麼全省的狀元,是不是可以幫級別更高的人?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你的高看?”

    杜飛深吸一口氣,終於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告訴宋清清。

    說到最後,杜飛連擡頭看宋清清的勇氣都沒有,他把頭埋得很低,終結說道:“我媽跟我說當年的事情的時候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恐怕整個機械廠的人都很難相信,我爸爸之所以能夠順利地當上這個廠長,是因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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