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時間內,送去三個人,就數他面色從容,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其他人雖然沒有湊上來問個究竟,但是在路過他和14號的宿舍時,都會不自覺瞟上兩眼。
14號拉着齊必成原地轉了一圈。
“那個瘋子當真沒對你怎麼樣?”
他的語氣間滿是不可置信。
齊必成任由他拽着,解釋道:“估計是之前的事讓祝家長了記性,一到那去就把他和我隔開,沒有一開始就撞上。”
“那挺好。”
14號放下心來,又連連追問,“那你這次你把祝家的人都見全了?”
齊必成點頭。
他脫下今日穿的衣服,換上在基地常穿的那一套印着號碼的睡衣,順手疊好放在紙袋子裏,打算明天交還給教習。
剛裝好,14號就把紙袋搶了過去。
“別急着收啊,讓我也穿一下,說真的這套衣服我也是穿得夠夠的了。”
14號迫不及待地把訓練服的拉鍊拉開,胡亂把那件衣服套上,站在鏡子前面自我欣賞。
“哎,怎麼樣,和祝詠之像嗎?”
齊必成抄着胳膊看他。
“你這沒見過世面一樣的表情,可真的不像。”
14號懶得理他,欣賞夠了才戀戀不捨地把衣服脫了下來,裝回紙袋遞給齊必成。
“我要奮發圖強了!就算只是爲了穿件新衣服!”
齊必成想要勸14號別那麼拼命,因爲這一趟祝家之行給他的觀感並不好。祝家把傭人都訓練成了機器,一丁點人的尊重都不給。
另外祝詠之在齊必成這裏吃了癟,誰又能保證下一次,他又會計劃些什麼。
但是勸阻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與14號本就身份平等,自己又有什麼資格阻礙別人向上爬呢?
齊必成身心俱疲,洗漱後就躺倒在了牀上,迷迷糊糊睡去。
隱約間好像看到14號牀前的亮光,嘆了口氣翻過身。
14號真的開始努力了。
上一次考覈成績出來後,最後兩位直接被淘汰,就在教習帶着齊必成駛離三山基地的時候,另外一輛車載着他們和總教辦的人也離開了祝星棟。
競爭的對手越來越少,每個人的精神都繃着。
也許是因爲齊必成全須全尾地回來了,祝星棟的其他孩子也對這難得的外出機會躍躍欲試。
又聽說齊必成拿到了祝家的肯定,就更是爲了準備月度考覈都在拼命。
沒了2號那種極端的報復主義,明面上面大家都風平浪靜,可私下裏的爭鬥卻從來沒有停止過。
他們現在的頭號敵人是已經獲得1分的齊必成。
在這種高壓之下,總會有人跳出來找麻煩,而那個被找麻煩的人,不出所料,只能是齊必成。
爲了生存,就沒有不瘋的。
第四次月度考覈的前兩天,就有幾個存新找事的把齊必成堵在了廁所裏。
這找茬的方法真的有點低級,齊必成從隔間裏一出來就捱了一拳。
也虧得他們體型基本沒差,倒也還頂得住。
“這是幹嘛啊?”
齊必成不想動手,臨考兩天前萬一受了外傷,保不齊直接面臨着淘汰。
“也沒什麼,就是我們幾個想向你取取經,怎麼着就能從十幾名考到第一去。”
爲首的那個胸前明晃晃地寫着一個“4”,是和2號一批的“老替身”了。
平時看着悶悶的不愛說話,沒想到竟然也是個隱藏的狠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來也不假,和2號那種心胸狹隘的傢伙待久了,4號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
剩下的三個人齊必成也不怎麼熟,在教室的時候座位排不到一起,其餘時間也沒有交集。他們對上齊必成的眼睛的時候眼神閃躲,看樣子是受不了4號的威逼利誘纔跟過來撐場子的。
齊必成好言相勸。
“如果想要筆記,我借你們就是了。我也是運氣好,蒙的都對了才僥倖拿了一次第一,你們真不至於這樣。”
4號從兜裏掏出來一把磨得鋒利的餐刀,上面的刀刃反着白光。
齊必成心道不妙,先把外套的拉鍊拉到頭,在裏面的口袋裏掏出本小冊子,是他平常爲了方便記憶整理的口袋書。
“要不你們拿去先看看?還有一些在宿舍,一會兒拿給你們。”
齊必成賠着笑臉,擡腿要往外走。
4號哪裏肯,餐刀反握就衝了上來,發了狠衝着齊必成的腹部扎去。
齊必成反應迅速扒掉外套,袖子掛在手腕上,胳膊擰到身前,用衣服把4號的手連帶着刀卷在一起,掙脫袖子的束縛抓住4號的手,衝着他的膝蓋窩踹了一腳。
4號狼狽倒地,仍不甘心地想要把刀抽出來,齊必成把那一團衣服踢遠,當即就還給他了一拳,正中鼻樑,鼻血一下子淌了出來。
“你們就光看着?”
4號也不顧上鼻血流進嘴裏,衝着身後那三個人喊,讓他們動手。
那三人被齊必成狠戾的眼神嚇到,但很明顯4號對他們的威懾力更大,只能哆哆嗦嗦地摸上廁所裏的清潔工具,慢慢向齊必成壓了過來。
齊必成重活一世也沒有害人性命的心思,但是此般被欺負到頭上來,他的火氣也冒了出來。
他一點都不留情,暗暗使勁,一肘掄在4號頸間。
4號突如其來的攻擊撞向另一側隔間的門,咣噹一聲響。4號眼冒金星,正要破口大罵,卻突然看到隔間下方一雙黑色的皮鞋。
那是教習們的標配。
4號想要掙扎起身,裏面的人卻不給他機會,嘩啦啦地衝水聲後就是哐的一聲,那人直接把門踹開,4號來不及撤走,撞了個實實在在,這下是真的暈在地上不動了。
“煩死了,怎麼就沒有一棟樓的廁所能讓我拉出屎啊。都怪你們在這鬧,明明感覺都來了的。”
那人領帶上面彆着鷹型的領帶夾,從兜裏掏出了標誌性的脣膏。
“呦,打擾你們幹架了。”
他踹了踹躺到在地的4號,見他沒有動靜又瞟了拿着拖把的另外三個,那幾人大氣都不敢出,只有拖把不停往下滴着水,滴答滴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