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沒有任何記憶點,穿得也普通,放在人羣中就很難找出的那種,沒有什麼存在感。
她剛剛明明與祝婉之一起站着,齊必成卻只注意到了祝婉之,壓根沒有注意到她。
蘇瑞的聲音軟軟的,落在齊必成耳邊像是羽毛拂過耳廓。
“您從這幅畫中感受到了什麼?”
她再次發問。
齊必成回過神來,把視線重新放到那幅畫上。
“掙扎。”他出神地說道:“想掙脫黑暗的束縛,投身光明。”
祝婉之瞧不上齊必成這般故作姿態,語氣不善地答:“得了吧,就你還能解讀瑞瑞姐的畫?你懂個什麼啊。”
蘇瑞卻是抿嘴一笑,對祝婉之說道:“一萬個人就有一萬個哈姆雷特,每個人的解讀都不同,都該被尊重。”
她上前兩步走到齊必成身邊,也望着自己的作品。
“掙扎嗎?確實……”她扭頭對着齊必成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想在這紛繁世界中掙扎着想找一處僻靜之地。”
蘇瑞頓了頓,又看向那幅畫,淺淺笑道:“就好像城裏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心情處境各不相同,能看出來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雖然沒能和我想表達的意思相通,也謝謝你停下腳步欣賞我的畫。”
她生在光明,卻又畏懼浮華。
齊必成長在黑暗,只嚮往外界精彩。
確實是不同的理解。
齊必成轉頭正好看到蘇瑞的側臉,眉目清新,嘴角掛着笑意,畫廊的射燈柔柔地打在她臉上,連帶着周邊空氣都帶着溫柔沉靜的味道。
祝婉之見不得這種場面,擠在兩人中間,自顧自發表意見:“掙扎什麼啊,就是個大眼睛有什麼好掙扎的。”
蘇瑞見她胡攪蠻纏只是笑,好脾氣地哄着:“是啊,就是個大眼睛,以你的爲原型。”
“真的?”祝婉之眨巴着眼睛問。
蘇瑞挽上她的胳膊,道:“對對對。”
祝婉之挑釁地看了齊必成一眼,然後支開蘇瑞道:“瑞瑞姐剛來還沒和我媽打招呼呢吧,她在外面的平臺。”
蘇瑞抱歉地笑了笑,說道:“還好你提醒我,我就說在一層怎麼沒見到。我先過去了~”
齊必成目送她離開,祝婉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
“看什麼呢?瑞瑞姐也是你配看的?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東西,別說是你了,瑞瑞姐配我哥我都覺得他不配。”
齊必成在過往記憶的信息裏面翻找,試圖把蘇瑞那張臉和資料裏的人名貼合,許久才搜刮出零星的情報碎片。
齊必成心裏默默唸道:“蘇旺生獨女,蘇瑞,從小在國外長大。資料裏面也只有小時候的照片,看樣子是纔回國不久,沒有更新其他的信息。”
他最後一次看向那幅畫,得知蘇瑞身份後,他只覺得她所謂的“掙扎着找一處僻靜之地”是條件優渥的有錢人機小姐的無病呻吟,不願再深入探究了。
齊必成與祝婉之兩人間也沒什麼交流。
頂多是有旁人經過,見到他們打聲招呼,他們才禮節性地給出迴應。
“你就在這乾站着?”
“你不也在這乾站着?”
齊必成語塞。
“我的意思,多少有些你認識的人,不找她們聊聊?”
“有什麼可聊的,一天天除了do臉就是買包。我媽來之前給我的任務是讓我好好盯着你,別給我們祝家丟臉。”
“行吧……”
齊必成嘆氣,倚在牆邊,眼睛盯着一盆綠植髮呆。
祝婉之低頭玩着手機,突發奇想,對着齊必成拍了張照片。
她把照片放大,仔細看着齊必成那張臉,得出一個結論。
“別說,你和我哥真的差不多。他像個沒有骨頭的蛆一樣站在牆邊的時候也就你現在這樣子。”
齊必成聽不出這話是好事話,只是懶懶擡眼,不想作答。
祝婉之卻像是來了興致。
“誒!你這眼神也像極了。”
她對培養出齊必成這種替身的三山基地充滿好奇。
“你們基地裏面是不是還有其他人長得和我哥一樣啊?我記得來過幾個的。還有啊,其他集團是不是也有?你見過哪些給我說說嘛!”
祝婉之湊在齊必成身邊,連珠炮一樣發問。
齊必成站直身子,退了兩步刻意拉開與祝婉之的距離。
他神色疏離地說道:“祝小姐,這些屬於基地的機密,恕我無法盡數告知。”
祝婉之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道:“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主人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聽話的玩意兒,怎麼當替身?”
齊必成緊緊盯着祝婉之,她也不退縮,反倒叉着腰揚起眉毛反問:“看我幹嘛?”
“我是祝家少爺的替身,不是您的,祝小姐。如果非說要聽主人的話,我也只能是聽祝少爺的。”
齊必成把袖子上的褶皺拍平,冷冷道:“況且我想,您的父母也並不希望您張口閉口就是替身的事情,他們尚且不提,您又何必在這裏一直追問,讓別人聽到了多不好。”
他一把撈過祝婉之,扶住她的肩膀,強行把她轉了個方向,對着來人笑道:“您好,又見面了。”
祝婉之被齊必成懟得氣上心頭,又見他上手更是生氣,正要發作卻見一錦集團的董事長梁良和他的二婚妻子沈綺霜就在眼前,只得嚥下那口氣,扯出笑臉問好。
“你們父親呢?”梁良問道。
齊必成把祝婉之撒開,想要擺脫眼睛裏冒火的祝婉之,把胳膊展平,禮貌地道:“在這邊,我帶您過去。”
只是梁良好像並不想麻煩他,擺了擺手,把胳膊又放在沈綺霜的腰間。他臉上的肉頗多,笑起來很有感染力,說道:“沒事兒,就這麼點兒地方我還能迷路了不成,你和婉之聊着,我們自己過去就行。”
說罷便帶着沈綺霜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齊必成腳上就傳來一陣疼痛。
原來是祝婉之一腳踏在他的腳上,齊必成皺着眉頭很是不解。
“叫你賤!”祝婉之氣鼓鼓道:“不光嘴賤,手也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