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說想見見你。”
齊必成暫且鬆了一口氣。
他還以爲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太過超前，惹得祝凱不快，聯繫了三山基地偷偷處理掉他，好在只是負責人約談。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齊必成心想。
如果只是覺得他不堪重用，倒也不用多此一舉見上一面。
畢竟上一世，他就是這麼莫名其妙被解決掉的。
但是換句話說，見過負責人的也沒幾個能活着回來……
這就有些難辦，齊必成覺得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齊必成兩輩子第一次進入總教辦的樓，心裏在打鼓，他沒見過負責人長什麼樣，也不知道怎麼纔不會踩到負責人的雷點。
教習走在他前面一步，把他帶到負責人辦公室的門口，敲了敲門。
等到裏面有了迴應，這纔給齊必成使了個眼色，讓他自己推門進去。
齊必成一咬牙，走了進去，還沒等轉身關好門，在外面的教習就已經自覺關上了，速度快的跟自動門似的。
總教辦負責人的辦公室裏頭還是一副綠意盎然、雲霧繚繞的樣子，齊必成貼着牆邊上前走了兩步，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立即停下，等着對方開口。
那人還是雨露均沾地給每一盆綠植都淋上水，外面這一排澆夠了，就換到裏面那一排澆，動作輕緩，一點都不着急，就是吊着齊必成。
齊必成的眼神跟着他的手下面的壺走，也不覺得煩，就耐心地等着。
終於，所有花盆的土壤都溼漉漉的，那人才轉過身來，面對齊必成。
他還戴着那副銀色的面具。
“聽說你今天大出風頭。”
那人聲音悶悶的，從面具下面傳出。
齊必成心裏一驚，不知道這個“大出風頭”到底是稱讚還是指責，只能站得筆直，掩蓋自己的心慌。
負責人經營基地多年，自然是個人精，看出來齊必成的不安，怕他誤會解釋道：“我是誇你。你回來的路上祝星對你這一次的表現也很滿意，給你打了分。”
他坐到沙發上，勾了勾手示意齊必成也坐下。
“我喊你來，不是爲了別的，就是想問問你，這分數，要不要公示出來。”
他翹起二郎腿，褲腳露出一截黑色的襪子，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彷彿能映出齊必成的臉。
負責人接着說道：“能從祝家平安返回的人也就只有你一個，之前祝星棟對你的敵意有多大，等你這一次再帶着積分回去，要面對什麼情形，應該不用我說吧。”
齊必成有些猶豫。
他沒想過負責人特意喊他來是爲了這件事情。
雖然總覺得負責人天高皇帝遠，管不到這些單獨的小樓裏發生的事情，但很明顯，那些明爭暗鬥他其實都知道。
只是……他爲什麼要拋出這個問題給自己？
如果是真的爲他考慮的話，應該給齊必成通知到位，讓他配合演一出失落而歸的戲就行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地讓教習把他送到總教辦來。
齊必成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利害，開口便拒絕了。
“多謝您的好意，但是這兩分都是憑我自己本事掙的，我有膽子拿，就沒有要藏的道理。如果他們真的要對付我，那我也有本事守住。”
“哈哈哈哈哈，阿杰說的對，你確實是個有意思的。”
他把面具扶好，歪着頭透過那一層金屬網眼看齊必成。
“不過這可由不得你，祝星棟也就你這麼一個好苗子，萬一那羣不長眼地給毀了，到時候祝星在管我要人，交不出去才叫麻煩。”
他扭頭喊人。
“阿杰！”
“在呢在呢，那麼大聲幹嘛？”
阿杰把玩着那根綠色的薄荷脣膏，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齊必成瞳孔一縮，是老熟人了……原來他叫阿杰。
負責人手掌攤平，向齊必成介紹道：“你應該見過他。”
齊必成點頭，負責人接着說道：
“眼瞅着快到交貨期限了，也就你們那一棟天天因爲一堆破事無謂減員。從今天開始，阿杰入駐祝星棟，監察所有人的行爲。”
“你那麼看重的積分，不改就不改，既然你有信心，那就堅持到最後。”
齊必成把嘴抿成一條直線，重重點頭。
負責人接着對阿杰說道：“把精神繃住了，考覈前別再出什麼岔子。”
“知道了知道了。”
阿杰不耐煩的靠在一邊，把脣膏揣到兜裏，問道：“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負責人再次把頭轉向齊必成，從上到下仔細觀察着。
齊必成面對那一張銀白色的面具，看久了只覺得詭異，被盯着看又是渾身發冷。
“期待聽到你的好消息。”
負責人擺了擺手，不想再聊。
齊必成起身，和阿杰一併走了出去，阿杰把嘴上油乎乎的脣膏用指腹抹勻，然後輕鬆地對齊必成說道：“真好，又能看一出好戲，每次到這種時候才精彩。”
齊必成笑笑不說話，與他出了總教辦的那棟小樓，慢悠悠地往祝星棟走。
等他們二人同時出現在祝星棟門前，其他人都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原以爲齊必成可以平安回來已經是奇了個大怪，沒有直接回祝星棟更是稀奇，現在身上穿的是筆挺的西裝，身邊還站着一位總教辦的高級教習。
這誰能不多想？
14號站在人羣中間，冷冷地看向齊必成。
齊必成感受到了那毒蛇般的目光，直直望了回去。
然後就聽阿杰拍了兩下手，吸引他們的注意。
“我呢，從今天開始到最終審覈那天，都會在你們這。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像這一次集體商議捧出個第一名的事再度發生的話，也別終審了，就只留積分榜第一算了。”
他看了一眼齊必成，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現在還有十幾次考覈，人人都有機會。別耍什麼小聰明，被我逮到……嘿嘿，後果會很嚴重的。”
阿杰刻意按了指節，咔咔作響，給足了威懾感。
“我反正通知到位了，都散了吧。”
又補了一句：“你們這造型挺別緻啊，臉都紅着同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