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李茲還是覺得自己當真冤枉。
要說這種事擱在以前。
萬一有哪個心懷不滿的人胡亂發帖，只需要一個值班的管理員刪掉就行了。
無非就是比誰的手速更快，怎麼着也不至於把事態擴大到現在這個地步。
“小祝總，薛經理那邊怎麼說？”
李茲的五官彷彿被人用力捏在了一起，愁眉不展的。
輿情管理部一整個部門的其他組員工，現在彷彿都在爲五組這幫子人闖的禍而忙碌不已。
這讓李茲以及五組的其他人心理壓力巨大，他們一個個如喪考妣，生怕自己今天過後就會失去這份工作。
齊必成望天不語，更是惹得他們接連嘆氣。
經過長久地一番思考之後，齊必成冷靜地對李茲說道。
“發帖的那個id還能看到麼？”
經過齊必成提醒，李茲這才意識到，這件事中罪過最大的可不是自己。
隨便發帖的那個人才最該被討伐。
李茲擼起袖子，想要看看這個把事情搞得這麼大的人究竟是誰。
只是剛登入他的管理後臺找到了被處理的那條帖子，關於那個匿名id的信息卻是無處可查——今天凌晨正好是一個新週期。
那人頂着新派發的匿名id只發了那一條帖子。
其餘的內容乾乾淨淨如一張白紙，什麼都是新的。
李茲哭喪着臉，給網絡部那邊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
網絡部那邊也只是說這種確實真的沒有什麼辦法。
他表示當初設定匿名留言板的時候，考慮到私密性的問題，和其他板塊的註冊信息並不互通，所以無法獲取發佈賬號的註冊信息。
他們就壓根沒想過會有人鑽這種空子。
“所以，一點都查不到發帖人的信息麼？”
李茲的電話特意開了免提。
齊必成也在一旁聽着，聽見網絡部的人這麼說，齊必成追問道。
“你們的意思是，壓根沒想過發生類似事情的可能性？要是有什麼不當內容，人連找都找不到，只能靠五組的人加班加點刪除是麼？”
網絡部的人莫名其妙捱了一頓訓斥，但是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辯的那種人，此時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是誰，他也不敢隨意造次，只能默默認了慫。
“如果非要追溯來源的話，ip這種東西還是能查到的。”
那邊網絡部的人話音剛落，李茲就扯着嗓子道。
“那就查，趕緊查！小祝總可等着呢。”
齊必成聽見李茲把自己的名號搬了出來，也沒有出言制止，反倒是給網絡部施加壓力。
“儘快查出來吧，事關董事長的名譽，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齊必成冷冷說道。
網絡部那邊知道了對自己一通質問的人是“祝詠之”，哪還敢怠慢，急忙應了下來，說他們安排人排查。
掛了電話，李茲咬着指甲焦急等待。
過了一會兒，沒等到自己的手機重新響起，李茲卻等到了一條新的消息。
消息內容不過是一串ip地址。
“發這個過來有什麼用啊！”
李茲把啃掉的指甲吐了出來，有些絕望地道。
“給這串數字我們能知道哪跟哪啊？”
他正打算再搖個電話過去，沒等間隔的時間太久，新的一條消息再度到達。
“這個ip，好像是公司內部的啊？”
也不怪網絡部分兩條發過來，他大概是又確認了一次。
這事擱到誰身上估計都會疑惑。
祝星集團內部發帖曝光祝星集團董事長祝凱。
多稀罕啊這事。
李茲看到之後當即瞪了眼睛，把手機舉到齊必成面前。
他的距離沒把握好，手機正好蹭着齊必成的鼻尖。
齊必成往後退了半步，自行調整了眼睛的焦距這纔看清了手機裏的對話內容。
他看了一眼最新彈出的那句話。
“我查了一下，發帖的人確實用的是公司39層的網絡。”
齊必成伸手把李茲的手機從自己面前挪開，抄着胳膊像是在思考什麼。
李茲收回手，自己確認了一番網絡部負責人新發的消息，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39層不是祕書室還有法務組的地盤兒麼。”
李茲撓了撓本就凌亂的頭髮。
“有內鬼！停止交易！”
他語氣誇張地說道。
齊必成斜着眼睛看了李茲一眼。
都已經這個情況了，他還有心思在那裏耍寶。
李茲接了齊必成的眼刀，只覺得身上涼颼颼的，平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終於收起那副不正經的嘴臉。
雖然如此，但是李茲還是覺得這事得再和齊必成說道說道。
“我知道咱們五組的責任跑不了，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難道不該是找到那個發帖的人麼？”
李茲生怕被別人聽見，蹲在齊必成身邊小聲道。
“39層啊那可是，祝星集團的核心部門，董事長的辦公室甚至也在那一層。這要是內部員工爆料，可信度可有的說，外面還不一定傳成什麼有鼻子有眼的樣呢。”
齊必成鬆開胳膊，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咱們這邊能掌握的信息，你覺得祕書室那邊查不到？”
齊必成可不認爲網絡部那邊不會把這個消息同步到集團祕書室那邊去。
他們估計正忙着一臺電腦一臺電腦排查呢，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人到五組這個消息的“發源地”來問責。
李茲蹲在地上沒一會兩條腿得有點麻，他的手在膝蓋上一撐，然後撅着屁股揉着自己的小腿肚子。
李茲依舊苦着臉說道：“啊，這麼說的話，確實。”
李茲只覺得身上有無數螞蟻在爬，各種層面的渾身不自在。
他皺着眉頭道：“這要是查出來，是不是能擋一擋我們這邊的過錯？”
李茲的算盤珠子都快嘣到齊必成臉上了。
“多半還是逃不掉的。”
齊必成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
“你當董事長就那麼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