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必成沒想到自己隨機應變想出來的安排,也是恰好撞上了——那個祕書,確確實實沒有他想象中那般別無二心。
畢竟在祝凱心裏,他的祕書從接洽別的公司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算是一個背叛者。
在祝凱看來,以他的祕書那種小心思,爲了拿捏祝凱,給齊必成也發一份當作給自己的保險也不是全無可能。
畢竟這個替身,也沒有多簡單。
他們確實有足以成爲一丘之貉的理由。
“你……”
祝凱穩住心態,重新開口。
“把手機拿過來。”
齊必成把手機揣回兜裏,答非所問接着道。
“您的祕書應該是想讓我和他一起,揭穿您的真實面目,我有這個義務……”
不等齊必成說完。
祝凱怒極,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閉嘴!也不看你是沾了誰的光纔有資格站在這裏的!”
齊必成終於把祝凱激怒,他也見好就收。
“我這身份不配和您談什麼交易,只是想和您提議。”
齊必成把手機重新握在手裏。
“你剛纔也說了,這件事裏有我當初定下不合理規則的原因在。
我在現在待的那個組算是罪人,您身邊又剛好缺了一個祕書,我看不如我來填這個缺。”
齊必成在祝凱面前晃了晃手機。
“我這提議應該不算太過分,這樣一來,不是離您眼皮子底下更近麼?
萬一這些內容再泄露出去,您也有地方追責不是?”
齊必成雖然美其名曰是給祝凱提議。
實際上就是在給祝凱闡述他的想法,甚至不允許祝凱拒絕。
別看現在祝星集團的公告說這事子虛烏有,但股東那邊並不好忽悠。
齊必成現在手裏面的那些實錘一般的東西,要是落到股東們那邊,祝凱可有的受了。
祝凱咬牙切齒地瞪着齊必成。
這替身的算盤打得挺好,在他身邊的話無異於位於最核心的決策部門,可以接觸實際的業務。
對外來說,更像是老子要扶小子上位,祝凱帶着“祝詠之”提前熟悉祝星的事務似的。
齊必成看似擔着祝凱祕書的位置,並不直接參與決策。
但是公司裏面的人都是會聯想的。
齊必成跟在祝凱身邊,身份自然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這不是祝凱想要的結果。
然而祝凱現在哪有什麼拒絕的權利。
齊必成那裏捏着他的把柄。
祝凱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應下。
齊必成見祝凱已經被說通,得了他的應允後主動上交了手機。
祝凱親自操作,把他的郵箱並着手機裏的文件內容統統刪了個乾淨。
“你就沒有別的備份?”
祝凱恨恨地問道。
齊必成又是擺出那副令祝凱厭惡的伏低做小的姿態,搖頭道。
“我不過一直仰仗着您過活,自始至終我都沒有什麼對您不利的想法,不然我也不會這般和您坦白,不存在什麼備份。
我是覺得現在待得那個部門,不太適合我,人總要往高處走,我也只是想要更上一層樓罷了。”
但是祝凱纔在齊必成那裏吃了暗虧,怎麼可能輕易相信。
“你最好如此。”
祝凱吐出一口濁氣,不耐煩地對齊必成揮手道。
“從哪來的滾回哪裏去。”
齊必成離開前又是一陣點頭哈腰,直到關上了祝凱辦公室的大門。
他此時心情格外複雜。
把所有責任全然推到亡者身上,讓齊必成感覺十分不自在。
坐在門外的女祕書還伸長脖子等着。
見到“祝詠之”完完整整地出來了,也是鬆了一口氣。
齊必成對她勉強笑了笑,就回輿情管理部五組那邊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今天事情發展的每一步都在齊必成的預料之外。
他不知道祝凱的祕書貿然接觸其他公司這件事在祝凱那邊失了信任,陰差陽錯地背上了背刺祝凱的黑鍋。
在齊必成意料之外的每一步,都荒謬但合理。
齊必成順水推舟一般,藉助這個恰到好處的死無對證,把所有事情統統推到祝凱那個可憐的祕書身上,把自己的嫌疑全部洗清。
順帶着給自己撈到一個更有發揮空間的位置。
總的來說。
雖然和自己的計劃有些偏離,但是在齊必成更爲激進地推動下,他反倒覺得效果好像是更加卓越了。
雖然有些對不起那個可憐的祕書。
齊必成算是把自己的進度條猛得往前推了推,回到輿情管理部的時候,腳步較往常輕快許多。
在經歷了一系列平定輿情的正常操作後,部門裏的員工大多也沒有像剛來的時候那麼忙碌了。
想必外界的那些消息已經被他們用各種方式擺平了不少。
等齊必成溜達到五組那邊,李茲也沒了一開始的愁眉苦臉。
看樣子他作爲組長並沒有受到什麼苛責。
齊必成和李茲打了聲招呼,然後默不作聲地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辦公用品整理好。
他翹首以盼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祝凱那邊正式下達到輿情管理部的人事調令。
這讓齊必成感到有些奇怪。
祝凱這是翻臉就不認賬了麼?
一直到了下班時間,齊必成也沒等來祝凱那邊有什麼指示。
齊必成隱約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照常順着樓梯溜達着下樓,和保安打了聲招呼後,走到祝星集團的大樓外。
馬路邊沒有見到平日坐的那輛車。
齊必成的第六感已經在叫囂着不太對勁。
他下意識想要迅速離開,卻聽身後有人叫他“小祝總”。
這聲音莫名耳熟。
齊必成心裏警鈴大作,擺出防禦姿態緩緩轉身。
但是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就被兜頭套了一個黑色的布袋。
要遭。
齊必成心裏只有這一個想法。
當人的視覺被侷限後,聽覺總會被無限放大。
齊必成只辨別出一聲短暫的剎車聲,就被人架着上了還未停穩的車。
車門哐當關上,齊必成的頸側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