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彆着勁,妄圖把頭仰起來逃離李信元的鉗制。
葬身水箱,這話說出去也不怎麼好聽。
李信元感受到了齊必成不同尋常的掙扎,此時也不撒手。
他不管不顧地更加用力,看熱鬧一般看着齊必成如何行動。
幾滴水落在李信元的臉頰,他也任由它們隨意滾落。
李信元可不就是想看齊必成在他手底下像條瀕死的魚一般白費力氣地撲騰麼。
多精彩的一幕啊。
平日就是花錢也看不到“祝詠之”這般。
水面因齊必成的動作而變得愈發不平靜。
李信元掛着冷笑,終於是看夠了戲,大發慈悲地把齊必成的腦袋從水裏拎了出來。
齊必成腦袋上套着的黑色布袋見了水,此時像一張面膜一般敷貼地貼在齊必成的臉上。
隱約能在這一團黑色上看出些臉部的輪廓,有鼻子有眼的,還挺生動。
這是久違的空氣。
齊必成試圖恢復呼吸,但是這溼答答的布袋子明顯阻礙了他和空氣的親密接觸,僅靠鼻子難以爲繼。
齊必成張大嘴巴,在胸腔中灌足生存所需的氧氣。
人果然還是隻能在陸地生存。
在這種時候齊必成還能自嘲地想到這些。
然而,李信元可算不上什麼好心人。
註定了他本就不會給齊必成太多喘息的時間。
見齊必成並沒有因爲缺氧而東倒西歪,李信元便重新使勁,又一次把齊必成按進了那個盛滿渾濁的水的水箱。
這一次,李信元果真是發了狠。
他拽着齊必成的腰帶,直接把齊必成的半個身子栽進了水裏去,牢牢抱着齊必成的兩條腿。
齊必成的天靈蓋和厚實的玻璃箱底撞在一起,頓時眼冒金星。
此時齊必成的腦袋衝下。
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大腦充血,只覺得眼珠子都快爆出來。
那條並不算寬的水箱沿就卡在他腹部最柔軟的地方,硌得他生疼。
除去這些,缺氧仍然是最要命的。
李信元這一次把齊必成按進水裏的時間更長,甚至還多派了兩個人按住齊必成的身子,不讓他過分掙扎。
齊必成在徹底缺氧之前,心生懷疑,他這一次是不是猜錯了祝凱的意思?
難不成祝凱這次,是讓李信元來收他這個替身的命的。
想到這裏,齊必成哪能甘心?
縱使已經眼前發黑,齊必成依舊死死咬着下脣。
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甩開一個困住他雙臂的人,在雙手反揹着的情況下,硬是把自己的身體弓了起來,凹出一個詭異的姿勢。
齊必成隨即猛得擺頭。
李信元沒想到齊必成在水裏泡了這麼久還會有如此力氣,水花飛濺,落在他的眼睛。
李信元下意識閉了眼睛向旁邊躲避,身子也跟着一顫。
此時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稍稍卸了勁兒,瞬間就被齊必成晃開了。
齊必成腹部收緊,穩住下盤,把自己的身子扳直,一個挺身,徹底脫離了那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水箱。
髒水沾附在那個黑布袋上,因着齊必成發泄似的的向後甩頭,帶出一串水珠,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呵。”
李信元啞然失笑,然後上前去就是結實的一腳。
齊必成本就沒有力氣招架,只能後撤兩步,卻因爲視線受阻被人惡意絆倒,只能慘兮兮地再次倒在地上。
這一次他身上沾着水,躺在地上沒一會兒,身上就掛了些泥。
齊必成挨着好幾個人的拳腳,本能地蜷縮在一起,試圖護着自己的胸腔。
李信元此時像是上了頭,每一拳都精準地砸在齊必成側邊的肋骨上。
一下挨着一下,齊必成甚至覺得聽見了一聲細微的“咔嚓”聲。
他心想,這要是斷了,情況估計要遭。
齊必成經歷過肋骨骨折,知道那是怎樣的苦痛。
他在拳腳落下的間隙不斷調整自己的姿勢——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正當衆人對齊必成揮拳的時候,躺在一旁的顧千辰終於醒了。
顧千辰的後腦還在隱隱作痛,見到此情此景,雙手被縛的他此時只能提高嗓門喊道:“操!住手啊!”
顧千辰這一聲正好卡在李信元拳頭落下的前一秒。
李信元瞟了顧千辰一眼,卻是面無表情地繼續把拳頭砸在齊必成身上。
他向一旁吐了口唾沫,走到顧千辰那邊,居高臨下地看着顧千辰。
“不是,哥們我問你個事。找揍是你的愛好麼?”
李信元用腳尖點了顧千辰兩下。
“我的意思是,有些打捱過一次就夠了,你三番兩次舞到我面前來,又是何必呢?”
李信元腳底下越來越用力。
臉上也逐漸顯露出興奮的神情。
像是開啓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
李信元的皮鞋也確實夠尖。
即便是顧千辰身上穿着防彈背心,也覺得最後那一下有些招架不住。
李信元對打架這件事很是熟悉,踹顧千辰的那幾下他也感受到了腳感不對。
加上天熱,顧千辰身上穿的也單薄。
防彈背心的輪廓就被t恤顯露了出來。
李信元好奇地蹲在顧千辰跟前,戳了戳他身上的裝備,不由得發出一聲嘲笑。
“好傢伙,都停停。”
他招呼那些還圍在齊必成身邊的人過來。
“看看這新鮮玩意。”
李信元壓根不顧顧千辰的反抗,撩着他後背的衣服,把顧千辰穿在裏面的東西亮出來給其他人看。
“我就說麼,怎麼有人找打啊。”
他在顧千辰氣得發紅的臉上拍了兩下。
“你不會以爲穿着這個就能天下無雙了吧?這什麼啊,霸者重裝還是救贖之翼?你好歹套個金身名刀復活甲啥的。”
李信元誇張地笑着。
只不過當他站起身的時候卻突然收了笑意。
李信元從兜裏掏出正在震動的手機,往邊上走去。
臨走前他還不忘吩咐那些小弟。
“把那礙事的玩意扒了,好好伺候伺候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