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圖也相當簡單,是想先給雲雙喂一劑定心丸。
能穩住一個是一個。
過一會兒他還要直面更難搞的一羣人。
沒成想,雲雙那邊壓根不願意聽“祝詠之”的保證,甚至還表示出了持續質疑。
“您的父親——祝凱祝董事長現在人躲在醫院裏。我的電話打過去甚至都是由別人代勞接聽,這般處事,讓我很難不懷疑,祝星集團對解決問題的態度是否有些過於消極。”
就事論事是不錯,就是雲雙的語氣確實也有些咄咄逼人。
這讓齊必成有些頭大。
他只想着如何應對董事會的股東們,卻不知道該怎麼在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由頭把雲雙說服。
電話聯通着兩端,即便兩人並沒有面對面交談,但這氣氛屬實不容樂觀。
雲雙的語氣算不上和善,齊必成少不得再說兩句。
現如今祝星集團各位股東們的信任危機還沒能解除,在合作的雲都集團那裏不能也同樣失了信任。
“關於如何解決問題,祝星集團內部自有安排,畢竟這件事涉及的內容有些敏感,我父親此時也不方便親自出面。”
齊必成不打算逃避問題,而是以誠懇的態度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既然已經給您保證會有合理的處理結果,就一定不會食言。”
齊必成此時只能先說幾句空話。
但是,齊必成覺得自己的姿態已經放得足夠低,語氣也足夠誠懇,雲雙應該不至於這點時間都不給他。
電話那頭卻久久沉默,緊接着,雲雙發出一聲輕蔑的笑。
“真不知道您這毫無根源的自信是從哪來的。”
她宛若一塊怎麼撬都撬不動的鋼板。
“我的意思是,小祝總。就是不提您個人的能力水平如何,單論您的人品,在我這也過不了關,我還能相信你的保證不成?”
雲雙不冷不熱地往齊必成的心窩裏戳了個軟刀子。
拿“小祝總”的人品說事啊……
齊必成無奈地攏起眉毛。
話說回來,祝詠之和雲雙之前還有那麼一段並不算美好的往事。
甚至往嚴重了說,也可以說是二人曾有相當大的過節。
“祝詠之”在雲雙的印象裏,垃圾的形象根深蒂固,怎麼也不會和靠譜扯上關係。
齊必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自打齊必成頂着祝詠之的名字混跡於祝星集團。
這些日子裏,他爲祝詠之擦屁股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
齊必成不願意在有限的時間爲這種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大費周章。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
“人活着總不可能一成不變,反思過錯這種事,是個人都會反覆經歷。
我確實欠您一個鄭重的道歉,正如祝星欠股東、欠公衆一個道歉。
不管您對我個人信與不信,祝星集團今日還是需要爲這件事情負責,至於通過什麼樣的方式,還得在會上商議。”
在電話那頭的雲雙並沒有反駁什麼,齊必成便接着繼續說了下去。
“當然,我也不是張口就來,隨便給您承諾什麼亦是空話。
這些都是維持新都市項目還能繼續進行的重要因素。
作爲重要的合作伙伴,您應該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給祝星潑冷水吧。”
齊必成頓了頓,再次強調道。
“您應該比誰都更爲清楚,關於新都市項目——祝星集團這邊的資金要是斷了的話,雲都那邊應該也不會太好受。
換而言之,我們兩家早些時候開始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還請您多些耐心,我必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
這句話從祝星集團的現狀直接發散到了和雲都集團合作的新都市項目。
雲雙要是在這麼一長串話的後面接個否定詞。
幾乎等同於默認了自己沒有大格局,不在乎雙方的合作項目。
雲雙在齊必成的巧言善辯之下難以反駁,只能暫緩追究這些。
說得好聽,她倒想看看這人能翻出什麼花來。
雲雙冷冷地說道
“那您可得努努力,我看如今祝星集團這熱度可不一般。”
說完,雲雙甚至連客套的“再見”也直接省略,掛了電話。
齊必成長嘆了一口氣,仰着脖子靠在沙發背上。
他給雲雙說的那些最好的結果,都是基於預期——所有的最大前提是,他必須在一會兒的回憶裏,勸動董事會。
讓他來全權負責。
“祝詠之”現在一沒有股權傍身,二也沒有認識的股東。
齊必成自己心裏也沒有底,到底能不能在董事會上得到那些股東們的支持——祝凱做的那些事,可不是什麼能夠輕易翻篇的。
雲雙那邊的詰問結束沒過多久。
祝凱曾經的女祕書就來給齊必成彙報她那邊目前得到的最新情報。
她說,除了在外地趕不回來的兩位股東,能夠出席凌晨臨時通知的緊急會議的董事會股東們,基本上都表示會按時參加。
這和齊必成料想的差不多。
這些股東,誰都不會放任自己成爲大怨種。
祝凱自私自利的做法已經觸碰到了這些股東的合法利益,他們當然得第一時間過來向祝星集團討要說法。
齊必成此時也能猜到,再過上一陣,會議室裏將會是怎樣的劍拔弩張的緊張對峙。
這一仗對“祝詠之”來說,相當重要。
他能不能取信於祝星集團的股東,進一步提高自己在祝星集團的地位,成敗在此一舉。
當然,對齊必成來說,亦是重要。
這將是他人生中的最大轉折點。
若是能成,就是他從底層直衝天際的飛躍。
齊必成不想在出席這種重要的場合之前給自己太大壓力。
他乾脆閉上眼睛不去想這些。
直到有人把休息室的門敲響。
“小祝總,董事會的股東們差不多到齊了。”
祕書室那邊派來的人這般說道。
齊必成緩緩睜眼,長舒一口氣,平靜地對來人說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