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硬撐着,誰都能看得出她很慌,估計也是怕連累到自己。”
齊必成把胳膊支在車門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這事她怎麼也不可能逃得了干係啊,慌沒事,但不能沒有目的地慌纔對。”
顧千辰點了點頭,嗤笑一聲附和道。
“確實……總得有人給她指個方向。”
他們倆有問有答的,談話間,顧千辰就把齊必成載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棟坐落在街角的獨立小樓。
一樓是家風格簡約的咖啡廳。
二樓像是家樂器行,時不時從上方傳出幾聲吉他弦響。
齊必成下了車,徑自推門進了咖啡館。
顧千辰緊跟着下來,把車鎖好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兩個人都把門上掛着的“暫停營業”的牌子當擺設一般。
在咖啡館最角落的地方,坐着一個女人。
她原本呆愣愣地捧着杯子發呆,聽見門口的動靜立即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寫滿了侷促和慌亂。
“您好。”
齊必成也不等她招呼。
問候了一聲就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面。
“我有些趕時間,客套話就省了。您應該也不會不知道我的來意。”
顧千辰在齊必成身後不遠的一張桌子旁找了個椅子坐下,見那女人看了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在這種要緊時候,齊必成來見的必不可能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
這女人的真實身份,其實也並不難猜。
她就是祝寧的生母、祝凱的老情人、以及祝星物流那些款項最終流入的公司的法人代表,林玥娥。
“那些錢款什麼的,我真的不知情,我只是掛個名字,僅此而已。”
林玥娥當真也不說什麼廢話,只是一味給眼前這位“祝詠之”着急地解釋。
“真的!當初祝凱董事長說這些事情不用我操心,只是借我的名字開個公司,他具體做了什麼我可一點兒都不知道。”
林玥娥早已不再年輕。
縱使她花了大價錢定期醫美,也算保養得當。
但是配合着她刻意表現出的天真無辜表情,着實有些令人作嘔。
齊必成看了她一眼就嫌棄地移開了目光。
他扭過頭去,仔細打量着這家裝修風格緊跟當下所謂奶油風的咖啡館。
燈光設計柔和,桌椅挺有質感,咖啡機也是簇新簇新的。
“啊,這樣麼?不過,我怎麼聽說,這家店是你以公司名義投資經營的。”
齊必成淡定地靠在椅背上,觀察着林玥娥的反應。
“啊,我說的也不太嚴謹。”
見林玥娥心虛地抿了抿嘴。
齊必成話鋒一轉,接着說道。
“準確來說應該這是棟樓。”
他漫不經心地豎起食指,向上方點了兩下。
“我爸應該是看不上這種小二層建築。就算是咖啡館,也不該是這樣一家普普通通的咖啡館,無論是試水新行業,還是投資不動產,都是說不通的。”
齊必成挑眉,冷靜地分析道。
“也不用我猜,這應該是您的手筆吧?”
“我一開始就說了,今天要趕時間,所以,您這種說不通的屁話還是省省吧,我可不喫那一套。”
林玥娥被齊必成的氣勢唬住。
她緊咬着下脣,卻是什麼辨解的話都說不出了。
齊必成心下了然。
他剛剛只不過詐了林玥娥一下,沒想到說的竟然成了真。
林玥娥若是真如她所說的,只是在公司掛個法人名字,其他的事情都是由祝凱操辦,處理起來也不麻煩。
可她明顯也動用了那些錢。
如此一來,就不能說她完全無辜。
呵,這兩個人果真配滾到一個被窩裏去。
穿一條褲子也不足爲奇。
他們無非就是仗着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拿着別人的錢,讓自己享福罷了。
還在這裝什麼不知情?
“那您……您打算怎麼辦?要是追討這些錢,我可一分都拿不出來。”
林玥娥一臉的愁容。
甚至沒說上兩句話,她就慼慼然落了淚。
齊必成對她擠出來的眼淚無動於衷。
他單手扶在椅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包在木頭框架上的軟墊。
“您當初傍上我爸,不就是看中了他的身家背景麼?您拿不出那麼多錢,不代表我爸也拿不出。”
他的語氣稀鬆平常。
明明是在說從祝凱口袋裏掏錢的事情,卻自然地像手伸進自己口袋裏那般。
林玥娥漸漸止住了抽泣,淚眼婆娑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祝凱的正牌“兒子”。
“他怎麼會……”
她也算陪伴祝凱多年,自然知道祝凱不可能會替她做出的蠢事擦屁股,怎麼可能用他的錢好心地補她這裏捅出來的窟窿。
齊必成見林玥娥還在抹眼淚,揚了揚眉毛,轉身對顧千辰點了點頭。
“您不是一開始,就對這件事,毫不知情麼?”
齊必成的神色輕鬆至極,甚至對着林玥娥笑道。
“您被迫摻合到這件事情的起因,不都是因爲我爸的強硬要求麼?董事長有令,您有什麼資格說不?”
齊必成這話已經算得上是明示了。
林玥娥微微張嘴,驚訝地看了“祝詠之”一眼。
他的意思,明顯就是讓林玥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祝凱的身上,然後趁機把自己撇個乾乾淨淨。
這話她敢說麼?
日後祝凱要是找她算賬的話,說不定就會直接衝到林玥娥面前,把她活活掐死以泄心頭之恨。
林玥娥皺着眉頭權衡着利弊,死死咬着下脣。
齊必成看出她的顧慮,一針見血地直言道。
“明天就會有事務所前往祝星各個下屬公司查賬,到時候他們會查出什麼來,我可不能保證。”
他持續給林玥娥壓力。
“董事會那邊鐵了心的要把我爸挪走的錢追回去,這後果您擔得起麼?就算不是爲了自己,爲了我那叫祝寧的弟弟,也該好好考慮一下。”
林玥娥的眉頭越皺越緊,下脣也漸漸被咬出了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