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通鬧騰下來，林玥娥暈了全程。
而祝寧也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阿杰給了齊必成極大的面子，下手的時候沒有太過暴力。
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往往會把任何細微的動靜過分放大。
阿杰雷聲大雨點小的動作，換來的是祝寧的崩潰哭嚎。
這對於和祝凱“友好協商”的齊必成來說，協商的條件已經足夠充分了。
齊必成壓根也沒想過要祝寧怎麼樣。
一個普普通通工的高中生。
身份不能見光，又沒有祝凱的支持，他能翻出什麼花來？
祝寧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生父祝凱的眼裏是怎樣一坨金鉢鉢。
見林玥娥仍然猶豫不決。
齊必成又給了她最後一擊。
“不是我說，您這兒消息這麼閉塞麼？現在的報道，鋪天蓋地的都是我爸逃進了祝星醫院。”
林玥娥自然知道這件事。
網上幾乎都是對祝凱的討伐。
見林玥娥點頭，“祝詠之”看着她這般說道。
“外界都在猜測，我爸這次是裝病還是真病。要我說，他到了這個年紀，生沒生病，生的是什麼病，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祝詠之”莫名哼笑一聲，然後淡定地吐出一句話。
“別看他去的是祝星醫院，萬一，那兒的醫生也治不明白呢。”
林玥娥心裏一緊。
她的兩隻眼睛滴溜溜地不斷打着轉，似乎在思考“祝詠之”說這句話的意圖。
看上去，齊必成的目的已經達成。
說完這些，齊必成也不再多透露什麼。
但是他沒有完全說透徹的話，無疑是透露給了林玥娥更多信息。
祝星集團出了這麼大的事，祝凱一反常態，退縮在醫院裏不做任何迴應。
雖然任誰看都覺得祝凱現在像是在避風頭。
可林玥娥卻覺得有些不簡單。
祝凱就算是避風頭，好歹他的手底下還有那麼多人呢。
總不至於放任事態這般發展。
第一個聯繫她的，也該是祝凱派來的人才對，而不是“祝詠之”那邊的人。
林玥娥悄摸地看了“祝詠之”一眼，迅速收回了目光。
如果按照“祝詠之”這麼說的話。
祝凱多半不是裝病，他估計確實是一時半會從醫院出不來。
或者說。
他這段時間都不可能從醫院出來
至於“祝詠之”親自出面，代替祝凱處理這些問題……
林玥娥的心臟砰砰亂跳，心室的律動都有些不太規律。
她愈發覺得“祝詠之”這人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相當危險。
林玥娥終於放棄折磨她可憐的下脣。
“那……您想讓我做些什麼？”
她知道“祝詠之”這般找上門來，肯定不只是給她簡單通報董事會的決定。
她什麼身份，“祝詠之”又是什麼地位。
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
“祝詠之”既然對林玥娥說不需要她來負責，那麼一定有他的安排。
繞過祝凱的那種安排。
顧千辰利索地拿了個三角支架過來。
他把相機架在桌子上調整好高度，等着齊必成接下來的指示。
“很簡單，就按您最開始告訴我的那樣，再對着鏡頭說一遍就行。”
齊必成把身邊礙事的椅子挪開，用手比出個取景框，半眯着一隻眼睛，像是在找合適的角度。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
“至於其他，您需要操心的也不多。閒了的話，可以多做做攻略，看看哪個國家風景好些，不行再學學英語。”
林玥娥有些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齊必成面不改色地繼續道。
“我的意思是，祝寧也到了可以留學的年紀，您要是想跟着過去一起生活，語言不通的話，可不太方便。”
“祝詠之”的臉上掛着笑，在林玥娥看來人畜無害的很。
實際上，從他嘴裏出來說的話可不見得那麼友好和善。
“當然，如果您要是覺得國外哪兒哪兒都不錯，帶着祝寧多轉轉，也不是什麼大事。”
林玥娥還能裝作聽不明白麼？
“祝詠之”的言下之意，明顯就是讓林玥娥和祝寧兩個人別回來了。
林玥娥再度咬着嘴脣。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了。
顧千辰吧相機的鏡頭蓋卸掉，打開了攝像模式，找好了合適的角度，把焦點定在林玥娥身上。
“該有的馬賽克和聲音處理，後期都會有，您放一萬個心，直說就行。”
顧千辰貼心地補充說明。
林玥娥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直視着鏡頭。
“等一下。”
還沒等顧千辰開始按下錄製鍵，林玥娥卻自己先喊了停。
齊必成面無表情地站在一側，給林玥娥極大的壓力。
林玥娥有些心虛地爲自己辯解。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補個妝……”
顧千辰看了齊必成一眼，兩人頗爲無語。
四隻眼睛緊盯在林玥娥的身上，看她從包裏翻出來一盒粉餅，用粉撲把臉上的油光蓋上，然後掏出了一支口紅，重新抹在嘴上。
做完這些，她對着鏡子再次檢查了一番，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對顧千辰說道。
“好了，可以開始了。”
林玥娥按照“祝詠之”導演的既定劇本，一氣呵成地把所有的責任推卸到了祝凱身上。
甚至，在控訴的途中，她還不忘委屈地流下兩行清淚，說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齊必成和顧千辰在一旁看着，只覺得林玥娥的演技確實可圈可點。
林玥娥倒也聰明。
甩鍋歸甩鍋。
她可半句不提她和祝凱的特殊關係。
估計林玥娥也是害怕祝寧私生子的真實身份曝光，往後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她還是有點做母親的責任在身上的。
視頻終了。
隨着顧千辰撤掉了相機。
林玥娥像是丟掉了什麼沉重的負擔，整個人散發着輕鬆的氣息。
“後續的事情自然會有人聯繫您。”
齊必成看着已經把眼淚擦乾的林玥娥，再次開口帶着警告的意思。
“您吶，記住一點，知足才能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