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詠之”發問的語氣與他方纔做指令時的語氣並無任何不同。
這就導致女祕書壓根就沒意識到“祝詠之”突然轉了話題，不是交待接下來要她具體做什麼，而是在問她接下來自己打算做什麼。
“嗯？”
她疑惑地向前了半步，小聲詢問道。
“您是指什麼？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聽清。”
這位可幫了齊必成不少忙。
雖然需要齊必成再開尊口，他也不覺得麻煩，好脾氣地又問了一遍。
“往後我爸估計也難再來公司，你是繼續待在祕書室，還是想要在祝星集團另換個崗位，我總得先問問你這邊是什麼打算？”
齊必成也看出來了。
說一千道一萬，這個女祕書曾經和祝凱也有些不當關係。
但從她個人工作的能力上，還有兩把刷子的。
起碼能做事也會做事。
嘴也不是一般的嚴。
在重要的事情上也沒有掉什麼鏈子。
女祕書聞言，基本可以說得上是脫口而出，斬釘截鐵地直接回絕。
“我的打算，就是等您真正掌管祝星集團，我會立即交接工作，從祝星集團離開。”
她對“祝詠之”笑了笑。
“至於其他的，當然是按照我最初和大小姐那邊商量好的條件來。實不相瞞，這個班我可是上夠了。”
女祕書的語氣堅定。
她的聲音不大，卻是讓齊必成感到十分地意外。
想來也是，祝婉之那邊的報酬勢必豐厚且足夠吸引人。
不然，他們也不會輕易讓這位和祝凱關係匪淺的祕書臨陣倒戈，轉投到了他們這邊。
“主要，我是怕您心裏不舒服。”
女祕書的聲調恢復成往常的輕柔。
她細聲細氣地對“祝詠之”說道。
“無論怎樣，我也算是個背叛者。所謂‘可能背叛別人一次，就很有可能背叛第二次’。
爲了不給您猜忌的機會，我提前退出祝星集團，這纔是真正的識相。”
齊必成沒想到女祕書會這麼說，沒忍住再度轉頭看了她一眼。
之前在記憶資料的時候，怎麼沒發覺這個女祕書有這般大智慧？
果然用文字呈現的人物並不飽滿鮮活。
在接收到了“祝詠之”投來的目光後，女祕書的臉上掛着得體的職業微笑，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
“非要我明說的話，也有點慚愧。
如您所見，我在祕書室這麼些年，公司上下並沒有人說過一句我和董事長的閒話。
涉及祕密的事，不用您二位特意叮囑，我還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的，您大可放心。”
她的笑眼裏閃着些許興奮，像是對未來富足又自由的日子的嚮往。
和聰明人打交道往往令人輕鬆愉悅。
他們都知道對方的要點在何處。
溝通起來也一點兒都不費事。
齊必成聽她這麼說，也知道她是想說明自己是個知進退的人——拿了他們給的錢不僅會自行離開，並且保證會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
如此甚好。
“你先去忙吧，就不用招呼我了。”
齊必成擺手讓女祕書退下。
女祕書把門輕輕帶上，便腳步輕快地離去，逐一落實剛纔她記在本子上的那些“祝詠之”交代的事情。
齊必成在會客室坐了好一會兒，再度翻看了一下在風口浪尖的熱搜榜單。
代替“祝星集團”掛在上面的，是“祝星集團董事長祝凱”。
雖然第一眼看上去和之前的話題沒有太大區別，但是仔細查看的話，新發布的那些新聞稿內容，還是有些差別。
之前的內容都是說祝星集團如何如何。
現在全部變成了董事長祝凱如何如何。
齊必成刷新了幾次，還是沒有搜到林玥娥作爲知情人的爆料視頻。
多半是薛一池那邊還沒有剪輯處理完成。
輿情管理部這效率有待提高啊……
齊必成心想。
當真是說什麼就來什麼，正當齊必成想着薛一池那邊不好好做事的時候，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的好巧不巧，就是被齊必成掛在嘴邊的薛一池。
“喂，有事？”
齊必成接起電話，語氣是十足的不耐煩。
薛一池在電話那頭清了清已經完全啞掉的嗓子，謹慎地問道。
“小祝總，方纔祕書室那邊，給了我您的新指示。”
齊必成“嗯”了一聲，問到：“怎麼了？很難辦到麼？”
薛一池也不管電話那頭的“祝詠之”能不能看到，自己在辦公室裏猛地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我已經安排了相熟的媒體記者，並且挑了四五家門臉好看點的下屬公司地址發給他們了，讓他們多拍點照片。
同時，我也與來查賬的事務所那邊對接了一下，他們明天到達的具體時間。
至於稿件方面，現在我們已經初步擬出來了幾篇，等明天現場的照片一傳過來，就可以直接發佈，各大媒體平臺和祝星集團的官網都會同步。”
薛一池氣都不帶喘的把這些重要的工作彙報完。
齊必成還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
“然後呢？”
薛一池只覺得頭大，他把手機挪到一邊去，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接着彙報。
“爲了轉移公衆視線，除了我們掌握的一些對手公司家庭成員私生活作風問題的黑料，我還問了狗仔要了些娛樂圈不大不小的一些爛瓜。
營銷號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再過一會兒網絡上應該能看到一些離奇勁爆的消息。
至於那條知情人爆料的視頻，已經剪輯好了，您需要過目一下麼？”
齊必成默默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這回倒是他小看了薛一池。
在從找他談完話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薛一池像是開了竅一般，把該做的事情通通安排到位。
甚至還發散思維用大衆更喜聞樂見的娛樂圈的料來壓關於祝星集團的熱搜。
不得不說，他之前的專業素養果真還在。
難怪祝凱會把他搞進祝星。
實力確實可圈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