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上一次他們的合作意向發出去，足足等了一週，纔得到了VU的回覆。
而且，還是語氣冰冷的拒絕。
誰都不能保證，這一次會不會也像上一次那般尷尬碰壁。
房間內的空氣都被祝星百貨的這兩位染上了焦慮的味道。
只不過，並非像招商部那人想象中的那樣。
這一次的郵件，自發送成功到等來回復，前後也不過是五分鐘的時間。
新郵件到達的提示聲相當輕微但足夠清脆。
她頂着極大的壓力緩緩挪動鼠標，鄭重地點開那封回覆。
“OMG！他們說可以！讓我們整理好合約發過去！”
看得出來這位招商部的負責人可謂驚訝得過了頭——她將眼前那臺筆記本的屏幕一把拎了下來，直接塞在了齊必成手裏。
好在這檯筆記本原本就是這樣的設計，不至於爲她的激動而無辜殞命。
對齊必成來說，這也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祝婉之和他說好的事情罷了，她沒理由在這檔口反悔。
齊必成隨意地看了一眼，卻是把目光落在了回覆郵件的落款上。
不是Vita而是Una。
雖然品牌的兩位主理人誰來回復都無所謂，但是這也無疑體現出了祝婉之彆彆扭扭的不情不願。
即便如此祝婉之還是通知了她的合作伙伴代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種叛逆版的妥協。
好在齊必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種細節也不怎麼重要，無非就是如何繼續推進。
“那邊既然已經同意，我們也得速戰速決。”
齊必成滿意地撫掌，然後兩手一撐，站起了身。
“不管他們提什麼條件我們都儘量滿足，畢竟——”
他拉長聲音，自嘲一般地說道。
“現在祝星集團也不是什麼能夠討價還價的身份。好歹是VU在國內，首家，線下，實體店，總得給他們足夠的特權纔行。”
“祝詠之”難得來祝星百貨一次，還是這般事無鉅細地交代下去，祝星百貨總經理自然知道這件事有多重要。
果不其然，“祝詠之”轉身要走時，還不忘再度提點道。
“嘖，平日多想想怎麼營銷，這麼好的機會送了上門，總不至於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吧。我印象裏，祝星百貨在上個季度的盈利就沒達標……”
他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祝星百貨的總經理頭上冒了冷汗。
“您也別緊張，挺簡單的事，您應該懂我意思。”
齊必成面上帶笑，甚至還相當親切地替那位總經理整了整歪斜的領帶，這才帶着顧千辰瀟灑離去。
……
正所謂“時來運轉”。
運勢到位了，好消息也會扎堆到來。
在回祝星集團本部的路上，齊必成的手機再度響起——祝婉之難得主動給齊必成打來了電話。
“祝星百貨的合約發到我這來了，入駐的事情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這一塊我讓Una跟進就行，你不用管了。”
祝婉之說話的語氣一本正經的，沒有什麼太大波瀾。
齊必成對此包容度很高，他也能夠理解——兩人談判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多愉快，這幾乎算得上是他半脅迫祝婉之這麼做的。
“嗯，這次多謝你了。”
人家VU的兩位主理人幫了齊必成的大忙，他的回答也相當客氣。
祝婉之沒想着齊必成會這般回覆，她在電話那頭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接着說道。
“聽說，股東那邊推你做了臨時董事？”
齊必成沒打算瞞着誰。
祝婉之既然這麼提了，他也不做什麼多餘的解釋，平靜地回答說“是的”。
爲此齊必成還覺得有些奇怪。
“沒想到你不在祝星，消息倒也靈通。”
“我還需要有什麼靈通的消息？拜你所賜，現在但凡點開客戶端，就能知道現在祝星內部有什麼動向，想不知道都難。”
祝婉之嗤笑一聲。
她也沒有忘記告訴齊必成，她打這通電話過來最重要的一件正事。
祝婉之投擲來一則重磅消息。
“李律師那邊，遺囑的公證已經全部辦好了。”
聽到齊必成那邊輕描淡寫的一句“我知道了”，祝婉之也算是盡職盡責地把這件大事同步到位。
她也不再和齊必成多說什麼，立即掛了電話忙她手邊堆積的事情去了。
祝婉之的電話向來不是以“再見”作爲標準結尾，齊必成這段時間也習慣了。
他放下莫名中斷的手機，重新放回口袋。
如此一來，解決的事情多了不止一件。
齊必成的心裏也終於能夠稍稍輕鬆了一些。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齊必成也沒有和顧千辰有什麼多餘的交流。
問題再次回到原點——齊必成到底該怎麼處理祝凱。
自那日受到多方的刺激之後，祝凱倉促入院。
沒有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祝凱現在無非就是一個時刻躺在病牀上的病怏怏的老頭。
單是齊必成親眼所見的狀況，祝凱不光嘴歪眼斜，少有的清醒時間也是含含糊糊的口齒不清，生活已然不能自理。
哪還有什麼成功人士的模樣。
往後的每一天都將是硬熬。
齊必成的心裏跟明鏡似的。
所謂遺產的繼承，必須是在祝凱身故之後才能進行。
他比誰都要清楚。
祝凱必須得死。
但是，圍繞在齊必成身邊的人幾乎都和祝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總得顧及他們的感受。
這談何容易？
齊必成略一轉頭，就看到了顧千辰的側臉。
此時他們在暢通的隧道里行車，這條隧道莫名的長，前方出口的光點看着不遠，卻始終不能輕易到達那邊。
安裝在隧道頂上的燈發出黃色的暖光，隨着車輛的向前奔馳，車內也忽明忽暗。
此時，齊必成倒是能從這個特定的角度看出顧千辰的臉上些許與祝詠之相似的地方。
他們本就算得上兄弟，只是各自的母親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