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點就興奮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這不正好解決了麼?
“對啊,一家人沒必要那麼生分,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還是得往前看的。”
自己的爛攤子終於有人願意接手,這讓祝嶽鬆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這些天爲了找能喫得下嶽一化學的人有多費勁。
祝嶽對着齊必成只是笑。
“只不過,二叔。”
齊必成再度開口。
短短五個字讓祝嶽立即提起了精神。
“你說你說。”
祝嶽哪還敢怠慢“祝詠之”啊。
這可是他的貴人……
齊必成也看得出來,祝嶽着急把運轉困難的公司脫手。
可他又不是真的大怨種,他願意收購是一方面,還有其他條件。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收購的價格可不是二叔您說了算的,我會安排人重新評估。”
齊必成看向了空着的主位,意有所指地說道。
“您也知道,我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任何決策都得小心謹慎,總不能再被股東們抓住什麼錯處。”
祝嶽的酒算是徹底地醒了。
他可算是聽明白了“祝詠之”說的是什麼意思。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齊必成得到了令他滿意的回答,對祝嶽友善地笑了笑。
“您要是同意的話,年後復工我再安排人聯繫您。”
齊必成舉起了手邊的杯子。
“您放心,只要一切合情合理,合規合矩,您的要求我一定盡力滿足。”
祝嶽樂呵呵地與他隔空舉杯,瀟灑地一口悶掉。
兩人的正事在並不算正式的場合聊完,餐廳的氛圍也不再那麼沉悶。
剩下的那些人也從沉默中恢復了常態。
畢竟是在祝家的餐桌上。
蹦出什麼話題都不覺得奇怪。
桌上的那些人對這種事好像見怪不怪,照常用餐。
而小黎卻彷彿在“祝詠之”和祝嶽對峙的時候嚇壞了一般,小心翼翼地望向對面,下意識地往祝揚名身邊靠了靠。
祝揚名捏了捏小黎的手,低聲安慰了她兩句。
剛纔那種緊張的情形下,傭人們都不敢隨意走動,自然是不敢上前替客人們更換餐碟。
現在餐桌上又是一片平和,他們也終於可以繼續工作。
傭人們依次把客人面前沾了醬汁油水的碟子撤下,擺上乾淨的。
經歷了祝嶽和“祝詠之”的交鋒,餐桌上本不該再出現什麼意外。
沒成想,在傭人爲小黎那邊換餐碟的時候出了岔子。
“誒呀!你怎麼回事!”
小黎從一進門來就擺出了一副溫吞的內向模樣,卻在傭人失手將油滴在她的衣服上時爆發出了令人意外的音量。
這一聲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小黎。
小黎似乎意識到不對,最後兩個字宛如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裏,只剩下委屈巴巴的“你怎麼”這句。
那個傭人怎麼也沒想到,平日做了千百八十遍的收盤子的事,卻在今天翻了車。
祝家的人向來都是等他們傭人動手,從來沒見過有誰會主動把餐盤遞過來。
說到底,分明是這位小姐自己過於主動。
盤子都還沒到傭人手裏……
這事,這位傭人又不能明說。
就算被主家問及,她無論怎麼描述也不能說是客人的過錯。
多唐突啊。
她只能自己認了。
“對不起!小姐,真的對不起!”
這傭人看上去比小黎要年長不少,此時卻恨不得彎折成一百八十度,忙不迭鞠躬給小黎道歉。
遇到這事,小黎的眼圈都紅了,癟着嘴一聲不吭。
小黎的手指摳着衣服新沾上的明顯油污,眼眶紅着,表現出她好似因爲那個不小心的傭人受了多大的委屈。
祝揚名哪看的了小黎這般表情。
他都快心疼死了。
不過,他的腦子可比他爸祝嶽靈光。
祝揚名好歹知道這裏不是自己家。
遇到這種情況,他要是發作那個傭人,怎麼着都不合適。
他只能裝作大度,一個勁哄着小黎,然後不耐煩地瞪了傭人一眼,擺了擺手讓她趕緊下去。
這一幕落在坐在祝嶽一家對面的人眼裏,眼神裏都帶着玩味。
祝嶽兩口子明顯是看不上這個小黎彆彆扭扭的小家子氣。
祝嶽的媳婦還好一點。
她也只是盯着祝揚名向着小黎那方向扭轉了九十度的身子,緊緊閉着嘴,帶着十足的不滿。
而祝嶽則是自己自斟自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逼着自己喝酒,試圖不去注意那一邊。
王麗看了微微搖頭。
她雖然不能評價祝揚名這對象找的是否合適,但是這女孩確實……
有些過於矯情了。
王麗理解不了,衣服而已,又不是不能買新的。
怎麼沾了個油點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看着怎麼還要爲這件事哭?
又不是什麼小孩。
齊必成只是看了那邊一眼,就繼續該喫喫,該喝喝。
這事與他無關,何必費神。
只有一人對小黎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那隻能是祝婉之。
還得是女人才更瞭解女人。
更何況在座的,就只有祝婉之和小黎算得上是同齡人。
祝婉之接連看了兩場熱鬧,此時也顧不上喫飯了。
她撐着腦袋,一直注視着小黎和祝揚名的互動,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要說祝婉之本來就貼着邊坐着,雖然對面坐的是祝揚名,但是也是離小黎挺近,正好在她的斜對面。
這一擡頭一低頭,餘光少不得看到小黎那一邊。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靈敏。
祝婉之總覺得小黎這個小白花一樣的人物,可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揚名哥,我看你女朋友和我身形差不多,她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那有幾套新的套裝,可以讓她把這件髒的換了。”
是祝家傭人的失誤,祝婉之此時主動開口並沒有什麼不妥。
她語氣誠懇,甚是爲她這位未來的嫂子着想,對祝揚名提議道。
這話祝婉之沒有直接對着小黎說,而是繞了一圈問了祝揚名。
有些脫褲子放屁的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