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不上門,上門肯定有事。
二月紅也不急張啓山的正事,吩咐管家給張啓山上了茶後,問起了周霖。
“佛爺,你感覺,那個周霖,應該是幹什麼的?”
張啓山聽到周霖兩個字,右手掌心就隱隱作痛。
這時,副官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走了進來,向張啓山彙報到金絲豹的死情。
“佛爺,下面的人驗屍結果出來了,那個對你不敬的傢伙,內臟都成了爛泥。”
副官驚懼的咽口水,這是何等手段……
二月紅、張啓山聽到金絲豹男子的死情,也是遍體生寒,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忌憚。
張啓山苦笑的搖頭:“這下,似乎不需要再猜測他的身份。”
“如此強者,不是我們可以去打探的。”
二月紅點了點頭,將這事別過,問起了張啓山上門的目的。
“佛爺有什麼事就說吧。”
張啓山不由將上午火車站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這長沙城裏,南朝北朝的貨件,二爺是行家,所以特來請教。”
二月紅不動聲色,看着張啓山問道:“僅此而已?”
“佛爺我們交情不淺,話不用分上下句說。”
若真的是來找他鑑賞古玩,二月紅心裏有數。
以他倆的交情,張啓山只要託人將貨件送他府上,用不着親自上門,還到了梨園這來。
張啓山無奈,取出頂針拋向二月紅。
二月紅擡眼一看,拋來的是枚頂針,鼻子聞到了屍臭味,剛出棺沒幾天。
皺着眉,二月紅手指隔着掛袖,將頂針彈了回去,準確的打向張啓山。
張啓山只能接住,二月紅低眉的說道:“佛爺,你知道我很久不碰地下的東西了,這個忙我幫不上。”
“這東西在棺材裏發現,屬於紅家,那日本人下的盤子,可能和紅家有關。”
張啓山想以理說情,說動二月紅。
二月紅看着張啓山手上的頂針,陷入兩難,沉默了。
“我的家事,恐怕幫不上佛爺什麼忙。”
“如果幫得上忙,我肯定和盤托出。”
張啓山心裏也知道二月紅的難處,爲了夫人不再下地。
不由將頂針放在桌上:“此物屬於紅家,就此物歸原主,這個事我自己想辦法吧,如果二爺回心轉意,可以……”
二月紅當即將話打斷:“下地的事情,恐怕不會回心轉意了。”
話已至此,張啓山也不想再說什麼,拱手一禮轉身離開。
二月紅看着桌上的頂針,如鯁在喉,前面是祖輩的消息、中間是夫人、這邊是朋友。
“佛爺,我奉勸你一句,此事兇險,不要貿然行事。”
二月紅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心中一動,想起霍金華帶來的貴客。
張啓山看着他,二月紅遲疑的說道:“剛纔,霍金華夫妻倆的貴客,佛爺要是能請動他的話,事情應該可以輕鬆不少。”
“那樣的強者,我拿什麼可以說動他?”
“而且,他怎麼可能對地下的事感興趣。”
張啓山搖頭說道。
二月紅笑道:“私利不成,家國情懷、民族大義未必不能成。”
“你是長沙的佈防官,那地下的事既然和日本人有關,你何不以這個藉口前去請他相助。”
張啓山搖頭道:“難!”
“這種強者超然物外,行事有自己的做風,家國的事未必說的動他。”
二月紅卻是自信滿滿。
“他能因爲在梨園殺人,被陳皮阻攔,而向我賠禮,這便說明他是一個講理的人。”
張啓山眼睛一亮,微微點頭,二月紅又說道:“也是個高傲的人。”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佛爺可能得拉下身份去請纔行。”
張啓山想到日本人的陰謀,默默點了點頭。
爲了長沙,他能來求二月紅,怎麼就不能去求一個強者。
張啓山想到霍金華的話,周霖明天就要走,求他只能在今晚。
“是。”
黑轎車發動,一路向北,駛向城北。
坐車到了城中的周霖三人,霍金華給周霖說起了張啓山和二月紅的往事。
說起來,他還要大兩人一些。
“這佛爺,是十八年前來的長沙,因爲當了長沙的佈防官,所以成了九門之首。”
“可要說這下地的功夫,二爺家纔是這個!”
霍金華豎起了大拇指。
但說道二月紅,霍金華又不由搖頭:“紅家到了二爺這一輩,很少從事地下的活。”
“二爺甚至因爲夫人,得有十五年時間沒有下墓了。”
“我七姑霍香秀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霍家當家霍錦惜。”
“因爲佛爺的出身,在地下的功夫上瞧不起佛爺,一直和他不和,但是她又喜歡二爺。”
“說句不敬的話,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喜歡誰不好,二爺可是大她一倍的歲數。”
周霖不由問道:“她多大?”
“民國八年生人,今年才十八。”
十八,二月紅大她一倍,也就是三十六。
周霖心裏這麼一盤算,不由無語“………”
見周霖不說話,霍金華無奈搖頭。
“說起來,佛爺來長沙的時候,我姑姑霍香格也幫助過他,倒是和我關係還行。”
“但是霍家是女子當家,這點我也沒辦法。”
周霖微微點頭。
任婷婷憋了好久,見兩人話說完了,這才說道。
“周霖,剛剛你又救了我一次,這恩情我不知道怎麼還了。”
任婷婷不由嘆氣。
周霖不在意的搖頭:“不~”
“你也是二十年的老熟人了,用不着說的這麼生分。”
“那一鞭子,我有能力攔下來,難道還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不成。”
“你要真想還恩情,也不是沒辦法。”
“明天我啓程回任家鎮,你給我準備一輛車就行。”
聽到周霖有求於自己,任婷婷這纔好受些,當即答應了。
“沒問題。”
三人下車走進霍氏飯店沒一會,一路快速追趕而來的張啓山,在霍氏飯店門口下了車。
櫃檯青年彙報,霍金華連忙下樓迎接。
“佛爺,你怎麼來了?”
張啓山看着他說道:“我是來找周霖先生的。”
“這……”
霍金華難辦了,兩邊都不好得罪。
樓下的聲音,傳到了二樓。
周霖的聲音在一樓響起:“讓他上來吧。”
四人擡頭間,不見樓梯口有人,可聲音卻清晰的出現在耳裏。
霍金華只能引張啓山和副官上了二樓,落座。
任婷婷連忙給張啓山兩人倒上茶水。
周霖看着張啓山問道:“找我有什麼事,說吧!”
“要是地下的事,就免了。”
張啓山奇怪的問道:“我還未開口,先生怎麼知道我要說的是地下的事?”
“你們這些土夫子,身上的那股土腥味,我隔着老遠就能聞到。”
周霖毫不客氣的點破張啓山的身份。
霍金華不由有些尷尬,他也是土夫子。
張啓山倒是不在意的點了點頭,起身拱手拜倒。
“在下長沙城佈防官張啓山,前夜晚上,車站突然來了一輛軍列,裏面有很多日本人的屍體。”
“最近日本人要攻打長沙城,爲了長沙城數十萬百姓,我想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破除日本人的陰謀,救長沙於危難之際。”
“這……”
霍金華、任婷婷沒想到事情這麼大,一時間驚住了,目光擔憂的看着周霖。
周霖早在梨園看到張啓山的時候,就知道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