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也拍了拍蘇煜的肩膀。
蘇煜這才勉強答應了,任由我拉着來到了休息室。
消腫化瘀的噴霧、外用的蘆薈膠、冷敷的冰袋。
我給蘇煜臉上的傷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現在先冷敷傷口,24小時後,用煮熟的雞蛋熱敷就好。”
“我給你用過消腫止痛的噴霧了,痛感不會太明顯。”
“不管怎麼說,雲州確實不該懷疑你,我替他想你道歉。”
我給蘇煜處理傷口時,也誠懇的爲厲雲州道歉。
“儘管我們兄妹的感情並不算太好,但在我的心裏,從未懷疑過你會傷害外婆。”我將手裏的噴霧和蘆薈膠放回藥箱裏,擡眸看向蘇煜:“同樣的,我相信厲雲州也不會這麼做。”
蘇煜右手捂着冰袋,左手搭在了膝蓋上,衝着我擡了擡下巴:“你就那麼相信厲雲州嗎?”
“當然。”我十分肯定。
蘇煜卻問我:“那你知道厲雲州和你復婚的真正原因嗎?”
真正的原因?
我手裏的動作一滯,顯然不明白蘇煜在說什麼。
“關於我復婚的理由,我這個當事人肯定比你要清楚。”我反懟了一句。
蘇煜卻笑得一臉玩味。
他問我:“阮詩,你是不是以爲是你打敗了姜瑜?成爲了厲雲州心中不可取代的存在呢?”
“蘇煜,你到底要說什麼?”我被他說得不耐煩,好心提醒道:“姜瑜她早就已經回到米國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沒有人比我清楚,在將於出現後,我究竟經歷了什麼。
在蘇煜提起她的那一刻,我腦海裏回顧着和姜瑜之間發生的一切不愉快。
其實,厲雲州早就告訴過我關於姜瑜的事情。他之所以遷就姜瑜,呵護她,不過是在報答姜瑜的母親而已。
厲雲州曾對我再三提起他從沒想過娶姜瑜,甚至和她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
姜瑜自編自演的流產,也只是爲了針對我而已,她是個充滿悲劇色彩的存在。
但是這些細節,我都懶得告訴蘇煜。
我正要起身離開去照顧黎雪,蘇煜卻冷不丁問我:“阮詩,你聽說過姜瑾這個名字嗎?”
姜瑾是誰?
我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蘇煜,帶着疑惑和詢問。
“姜瑾是姜瑜的雙胞胎姐姐,也是厲雲州心中真正的白月光,這些你都一無所知吧?”
蘇煜笑着打量我:“從你震驚的表情我就知道厲雲州壓根沒和提過姜瑾。”
晴天霹靂不過如此了。
當初姜瑜的迴歸讓我失去了婚姻,如今又冒出了個姜瑾。
我懷疑蘇煜是故意爲之,但也必須承認厲雲州從未和我提過姜瑾,明明又那麼多次的機會開口,卻隻字不提。
“你怎麼會知道姜瑾和姜瑜是雙胞胎?”我倍感焦慮的詢問。
蘇煜卻不想再告訴我更多的細節,只是笑得越發耐人尋味,搭配他臉上青紫色斑駁的淤青,顯得格外瘮人。
蘇煜看着我故作鎮定的模樣,譏諷一笑,他放下手裏的冰袋朝着我走來,提醒道:“阮詩,你畢竟是我妹妹,我本來想好心告訴你真相。不過,你既然想做個蠢女人,就繼續蠢下去吧。”
下一秒,他就和我擦肩而過,走出了休息室。
我站在原地,卻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但凡有人經過,都會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樣子。
姜瑾這個名字是我第一次聽說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姜瑜還有個雙胞胎姐姐。
這樣的事情,蘇煜沒理由隨意捏造,畢竟經不起推敲。
可我卻從未聽厲雲州提起過。
我努力調整心情,不希望被黎雪看出我的焦慮和憂心。
這天招待了弔唁外婆的親朋好友之後,我並沒有回家,而是陪着黎雪在靈堂守了個通宵。
黎雪知道外婆信佛,特地請了得道高僧卜算了最適宜下葬的時間,而且還爲外婆守夜誦經。
我不可能留下黎雪獨自應對這些,於是給厲雲州發了消息,簡單解釋了今晚不回家的原因。
好幾次我都在對話框裏打出了“姜瑾”這個名字,卻還是刪除乾淨,將這個疑問暫歇壓在了心裏。
我願意相信厲雲州,現在並不是詢問的最好時機,至少等外婆火化下葬之後再慢慢詢問這些細節。
守夜這天晚上,靈堂飄蕩着誦經的聲音,我和蘇煜都守在靈柩旁邊,黎雪眼淚都流感了,明明看起來十分疲憊,卻始終不肯離開。
她誦經,她上香,她怔楞着撫摸靈柩。
我看着黎雪這幅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
反觀蘇鵬,他明明穿着孝服,可卻跪坐着睡着了,彷彿靈堂誦經的聲音是催眠神曲,甚至還會時不時抿嘴淺笑,像是沉浸在什麼美夢之中似的。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蘇鵬這個父親不止是自私好色,他甚至連骨子裏僅剩的良善都消失殆盡了。
後半夜,我勸黎雪去休息室休息,被她拒絕。
反倒是蘇鵬腦袋垂落,猛地驚醒過來,目光迷離的看了眼靈堂,皺了皺眉,才啞着嗓子提醒黎雪。
“小詩也是關心你,明早還要給老人家火化,你去休息一下養養精神。”蘇鵬建議道。
黎雪搖頭不語。
我怕黎雪撐不住,起身去了參片想讓黎雪含一顆,結果等我拿藥回來時,蘇鵬已經不見人影了。
“爸呢?”我問蘇煜。
蘇煜正在往長明燈裏添燈油,不鹹不淡的說道:“出去抽菸提神了吧。”
然而,蘇鵬所謂的抽菸提神,一直抽到了天矇矇亮才重新回到靈堂。
早晨七點半,我們一家人送外婆去火化。
按照黎雪的要求,外婆去世的真正原因,並沒有對外宣佈。
弔唁的親朋好友也以爲外婆只是心臟病發作離世。
至於厲雲州和蘇煜在靈堂大打出手的旁觀者們,即使好奇也猜不到真正的原因。
只有我們當事人清楚,外婆會突然去世引火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