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很清楚姜瑾是怎麼樣的人,她此刻所有的溫柔示好,都是別有目的。

    “我聽雲州提起,希希並沒有和你一起離開,仍然住在老宅裏,同爲母親,我能明白你無法陪在孩子身邊的痛苦煎熬。”

    我冷笑,聽她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願意跟你做一筆交易。”

    這纔是她前面鋪墊了這一大堆之後的重點。

    我並沒有直接拒絕她,而是裝作感興趣的模樣,“什麼交易?說說看。”

    姜瑾挺直了眼神,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等你母親甦醒之後,我可以幫你搶回希希,然後給你一筆錢,你帶着他們去國外生活,永遠不要回來。”

    “你爲什麼要幫我?”我眯起眼,對姜瑾仍保持着懷疑。

    “我這都是爲了我自己的孩子。”姜瑾的手再次搭上小腹,“沒有哪個母親想自己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要跟別人爭搶,尤其是父愛。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再借着希希爲由繼續糾纏雲州。”

    我冷哧了一聲,突然之間明白,原來那日我打給厲雲州詢問希希的情況,姜瑾一直在爲此事耿耿於懷。

    她不是很自信厲雲州對她的感情嗎?現在不確定了?

    我的哧笑戳痛了姜瑾高傲的自尊,她臉色不悅的提醒我道:“阮詩,你搞清楚,現在能幫你的人只有我,厲家人是不會把希希還給你的,但我可以幫你把希希從老宅帶出來!”

    儘管姜瑾語氣篤定,但我只覺得她可笑。

    厲老爺子如今安排家傭照顧她,儘量滿足她的條件,可並不意味着厲老爺子已經接受她了,只是在哄着她無論如何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姜瑾莫不是以爲她真的會成爲厲家的女主人,在老宅自由出入吧?

    且不提厲家,就算她能帶走希希,我又如何能相信她不會把希希留在她手上以威脅我?

    我譏諷地挑起脣角,“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阮詩,我這是在幫你。”姜瑾表明立場,但我仍然不爲所動。

    我冷眸打量着她,反問道:“當初你也是這般口口聲聲對姜瑜承諾會幫她搶回厲雲州的吧?可如今,姜瑜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厲太太的位置,也被你佔據,你對她還真是姐妹情深。”

    在聽到姜瑜的名字時,姜瑾的臉色驟然沉下去,低聲怒喝道:“別在我面前提姜瑜!”

    突然的震怒讓我微愣了一下,看向姜瑾猩紅的雙目,那眼底藏着深深的怨恨。

    我眯了眯眼,心底不免起疑。

    她和姜瑜之間,難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去追問,我只是冷言拒絕姜瑾提出的交易,“希希我遲早會從老宅帶回來,不需要假他人之手。與其擔心希希會搶走你孩子應得的東西,倒不如想想怎麼討好厲老爺子,讓你能進老宅的門!”

    說完這番話,我起身離開,並不想同她浪費時間。

    剛走出電梯,我就看見一羣醫生護士匆匆忙忙地走進黎雪的病房,我的心咯噔一下,一種強烈的不安預感襲上心頭。

    我加快了腳步走過去,病房門此時大開着,裏面的醫生正對黎雪進行着急救,儀器刺耳聲音在我耳邊嗡鳴,我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我慌張地抓住護士的胳膊,顫抖地聲音追問:“我媽她怎麼了?明明我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你先別急,我們會全力搶救的。”護士沒時間安慰我,將我推向一邊,拉過急救推車,和那些醫生一起匆匆將黎雪推向急救室。

    我踉踉蹌蹌地跟上去,在急救室門口被護士推了出來,冷漠地關上急救室的大門,將我隔在門外。

    通過急救室的玻璃,我清楚的看到醫生將各種儀器插在黎雪身上,對她進行心肺復甦,電擊震顫,可那儀器上的波動依舊微弱。

    我的手抵着冰冷的玻璃,口中不停的念着:“不會有事的,她一定能挺過去的,她會好起來的……”

    看我這副樣子,護士竟然哭出聲來,她拉住我的胳膊,自責地向我道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去喫飯的,否則也不會變成這樣……”

    我驟然愣住,轉頭看向護工,她眼底的愧疚讓我覺得這件事並不是一場意外。

    我嚥下喉嚨的哽咽,強作鎮定地問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護士啜泣着開口解釋:“我就是去樓下打了個飯的功夫,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一個人影從病房裏面走出來,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回到病房之後,就看到夫人已經醒過來了,但雙目圓瞪着,滿眼驚恐,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我就趕緊摁了急救鈴。”

    我的瞳孔倏然放大,我猛地抓住護工的領子,“那個進病房的人長得什麼樣?你有沒有看清?”

    或許是我此刻的模樣過於猙獰,護工被嚇得愣神了很久,才顫顫巍巍地搖頭,“沒、沒看清楚。”

    “那人是男是女?”

    “他穿着黑色的衛衣,帶着帽子,我也不確定……”

    我的五指用力攥緊,發狠的眸光充斥着恨意,護工被嚇得一動不敢動,生怕我的怒火牽連到她身上。

    看到她受驚慌亂的雙目,我終究是鬆開了她的領子,沒有責怪她半句。

    她只是一個小小護工,她也不會未卜先知,不會知道她打個飯的功夫會有人進病房害黎雪。

    真正要負責的,是個進黎雪病房的人!

    那個人是誰?同黎雪說了什麼?爲什麼黎雪會一臉驚恐?

    這些問題和黎雪的安危都沉沉壓在我心頭,讓我連喘息都覺得艱難。

    急救室的門打開,一名醫生走過來,摘下口罩後,臉色卻是極爲陰沉難看,同時也帶給我一記噩耗。

    “阮小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母親肝臟的傷口破裂,出血量很大,同時也引起了其他的併發症,情況不容樂觀。”

    看着醫生遞過來的病危通知書,我的腦子嗡地一下,幾次擡起手,卻根本拿不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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