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厲嵐要我請客,可當菜品都已經上齊之後,她卻並沒有怎麼動。

    她幾次欲言又止,這吞吞吐吐的風格可一點都不像她。

    “你想說什麼?在我面前,不必一直斟酌,有話直說。”我抿了一口果汁,擦了嘴角,耐心地等厲嵐開口。

    厲嵐像是在心裏掙扎了很久一般,又醞釀了很久纔開口問道:“嫂子,你當初突然出國,可有想過希希?”

    我的笑容陡然消息,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擂了一拳。

    厲嵐嘆了口氣,又同情卻又有些氣惱,“嫂子,我知道你不容易。當初是爺爺不肯你見希希,可只要你留在京城,不提我哥,至少我會想盡辦法讓你們母子見面的,但你突然失蹤,連聯繫方式都換掉了,你知道希希有多想你嗎?”

    厲嵐是住在老宅的,所以她很清楚希希每日在老宅的情況。

    作爲希希的親小姑,她是真的很疼希希。

    “嫂子,希希真的很懂事,他總覺得只要自己在厲家乖乖聽話,就可以再見到你,所以哪怕他心裏很想念你,可在爺爺面前,他總是會表現的很開心,甚至每次爺爺陪他出去玩,他也會表現的很興奮。可每每夜裏的時候,希希都會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

    說到最後,連厲嵐的聲音都哽咽了,我的心更是針扎般的痛楚,鼻子酸酸的,極力剋制着眼淚沒有讓它掉下來。

    我的希希,真是懂事的讓人心疼。

    知道我心裏也不好受,厲嵐沒有過多的責備我什麼,只是勸我既然回來了,就別再走了,她會想辦法讓我和希希見面,也會幫我將希希從厲家帶出來。

    只是和她聊過之後,我想見到希希的意願越來越強烈,我主動提出加回厲嵐的聯繫方式,然後回去給她發一些我錄給希希的小視頻,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悄悄地和希希打個視頻,親眼見見他。

    厲嵐自然是欣然同意,想到可以讓希希開心,她的心情也明媚了許多。

    回到公司,我便拿起手機開始錄製小視頻,但每次提起希希的名字,都忍不住哽咽,幾乎拍了幾次刪了幾次。

    當我再次拿起手機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見到來人是蘇煜,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藏起手機,可這個動作還是被蘇煜察覺。

    他擰眉眯眸打量着我,而我只有故作鎮定地笑了一下,“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剛好約了個客戶在樓下餐廳喫飯,順便上來看看你忙得怎麼樣了。”蘇煜回答着,同時向我走近。

    他每向前一步,就讓我的心緊張一分。

    直到他衝我攤開手,“手裏拿的是什麼?拿給我看看。”

    他低沉的語氣帶着命令,我並不是情願地將手機遞給了他,敷衍地搪塞道:“就是想拍幾個小視頻……”

    說話間,蘇煜已經點開了那個拍攝的視頻,聽到裏面的內容,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他舉着手機,冷哧了一聲,質問道:“你給希希拍這種小視頻,是想通過厲嵐傳給他看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厲嵐告訴了厲老爺子,或者厲老爺子發現了這件事,你覺得他不會對你多加防備嗎?”

    蘇煜憤然將手機扔到桌子上,低斥了一聲:“簡直是多此一舉!”

    他這個行爲深深刺痛了我,想到厲嵐說起希希的鬱鬱寡歡,想到我每日夢裏反覆夢見希希,我積壓已久的情緒也在頃刻間爆發。

    “什麼叫多此一舉?我只是想讓希希開心一點!”我憤惱地看向蘇煜,不滿地斥責道:“你總是喜歡讓我按照你安排的一切去做,可我們不一樣!我是個母親,沒有哪個母親會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情緒低落、鬱鬱寡歡。這樣下去,希希會生病的!”

    蘇煜凜眉看着我宣泄着不滿,他仍然可以平靜地勸說我:“這只是一時的,你要學會沉得住氣。”

    這一刻,我才發現蘇煜的可怕。

    他永遠可以這麼淡漠,永遠可以先權衡利弊,永遠可以以計劃爲重。

    但我不行。

    我冷笑着看向他,“蘇煜,我和你不一樣。我想要的是什麼我心裏很清楚,我沒辦法做到像你那樣心裏只有恨,沒有感情和牽掛。”

    這番話說出口,蘇煜眸子中有一閃而過的悲傷,但轉瞬就淹沒在那篇沉靜冷漠中。

    我只當自己看錯了。對於蘇煜來講,根本不存在什麼感情,只存在有價值和可利用。

    在片刻的僵持之後,蘇煜拿起我的手機,拉黑了厲嵐了聯繫方式並刪除,然後將手機塞回到我的手裏,在我耳邊冷聲警告道:“不要再揹着我貿然行動,別自討苦喫。”

    言落,他冷然轉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一遍遍看着錄製給希希的小視頻,心裏如在鍋中煎熬。

    忍?要忍到什麼時候?

    在我與蘇煜爭吵的第二日,袁月終於抵達了京城,同時她帶過來的還有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石戒指。

    她將那個精緻的禮盒擺在我面前,解釋道:“這是喬雷爾先生賣給我們珠寶行的,是他珍藏的精品。這可是米國上世紀的珍品,全世界就這麼一枚。”

    我愕然愣住,有些難以置信,“這麼珍貴的東西,喬雷爾捨得賣給我們?”

    “人家喬雷爾先生可是真的對你很下血本,聽說你要在國內辦珠寶展,就將這款戒指送到了我們依雪珠寶,說是當做慶祝你國內公司開業的禮物。”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戒指,這上面的坦桑石是世界上較爲昂貴的珠寶,是很稀少的,藍紫色的晶體散發着幽邃神祕的光輝。

    有這款戒指坐鎮,我突然對這場珠寶展覽更加有信心了。

    看我心情甚好,袁月便趁機插了一句,“其實當初先生知道你不喜歡和喬雷爾先生接觸,但喬雷爾不禁是金融界的富商,手上也珍藏了很多珠寶,先生只是想利用喬雷爾給你鋪一條更寬闊的路。”

    “對於你的事,先生總是很上心的安排,恨不得替你鋪好了人脈和資源。可他策劃復仇那會兒,一切都是自己用命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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