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娃遞過去一張冥幣,又從小販手裏接過一根紅繩跟兩枚姻緣銅錢,繫好遞給我。
我本想拒絕,奈何身旁一羣小鬼起鬨,只好趕鴨子上架,象徵性的往頭頂上一扔。
紅線在樹枝上晃盪了兩下,繞了個圈,竟然繫了上去。
鬼娃站在一旁,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恭喜這對男鬼喜結良緣”。人羣中突然冒出一句戲謔的話語。
衆鬼嚇的紛紛靠邊站,鬼街瞬間安靜了下來。
“墨斐顏,你又遲到了”。鬼娃冷哼一聲,向來人說道。
空氣中瀰漫起一陣酒香,隨之,一個紅衣身影飄到了面前。
這男鬼一身雲緞錦衣,青絲如墨,一雙桃花眼外加一對虎牙,莞爾一笑,美豔絕塵,手中一柄雕花摺扇,帶着韻律,隨風輕搖。
“哪裏來的豔鬼,喫人嗎”?我有些害怕的躲到鬼娃身後。
“這就是你白公子找尋多年的小情人兒”?
豔鬼腳下像踩了棉花,整個人很輕,不知何時已飄到了我面前,眼神有些怪異的上下打量着我。
“原來是個小女娃,剛剛嚇我一跳,我還在想,咱們鼎鼎大名的白公子怎麼好端端的成了“斷背”。
“別廢話,東西帶來了嗎”?鬼娃有些不耐煩的吼了他一句。
豔鬼撇撇嘴,看了眼對面的茶樓。
“就這麼平白無故的給你,我不甘心,我要喝酒,喝好酒”。說罷,徑直向茶樓走去。
“相傳,鬼界有位出了名的判官,這判官身材修長,五官俊美,左手生死簿,右手勾魂筆,無數女鬼傾慕於他,奈何他不近女色,只喜歡喫花酒,還經常因爲一壺美酒給別人開小竈……”
“鬼界一千年纔出這麼一位顏值出衆的,竟是位不務正業之徒”。
“這判官還有個外號,叫“花酒判官”。
茶樓上,墨斐顏一襲紅衣似血,容顏如畫,笑眯眯的聽着廳堂內一衆小鬼八卦他,非但不生氣,反而跑到一個小女鬼面前去問“妹妹見過那判官嗎?有我帥嗎”?
小女鬼看了他一眼,害羞的低下頭,原本慘白的臉上燒起兩朵紅雲。
他見小女鬼不說話,又湊到我跟前來問我,我尷尬的搖頭“我沒見過那判官,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你帥”。
“我就是那個判官”。他說完得意的笑了起來,笑裏帶着一絲痞氣。
“別理他”。鬼娃將我拉到跟前,陰沉着臉,好像對這傢伙頗有不滿。
“想不到鬼界還有這麼自戀的鬼”。我小聲嘟囔了句,不想卻被他聽了去。
“我不好看嗎”?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鏡,左看右看。
這時店小二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實在對不住,白公子,剛剛沒看見您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計較”。
“白公子難得來一趟,還不快把你們這兒上好的荷花酒拿來”!
墨斐顏一邊拿着鏡子孤芳自賞,一邊對着店小二擠眉弄眼。
那小二又看了眼鬼娃,鬼娃點了下頭,他纔敢去拿酒。
墨斐顏看見酒,桃花眼瞬間放大了一圈,果然擔的起“花酒判官”的名號。
“先別光顧着喝酒,我要的東西先拿來”。鬼娃一把搶過酒罈,饒有玩味的看着面前的酒鬼。
“哎呀,我說了給你肯定會給的嘛,你想啊,那麼重要的東西誰會天天帶在身上,我明天,今晚,今天晚上就回去給你拿”。墨斐顏耍賴皮似的搶過酒喝了起來。
一罈酒不一會就見底了,鬼娃示意店小二再拿上來一壺,順便給我倒了杯西瓜汁,那西瓜汁血紅血紅的,害我差點以爲是血。
鬼娃遞給我個眼神,我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前,他將我帶到鬼街上,讓我配合他,去偷一樣東西。我當時不肯,她說事成之後會給我一樣寶貝當謝禮。
這一罈酒,墨斐顏拉着鬼娃一起,你一杯,我一杯,僅一刻鐘的功夫,兩個人都倒在了桌子上。
我喊了聲他倆的名字,都沒回應我,便躡手躡腳的走到墨斐顏旁邊,伸手將他袖口裏的勾魂筆偷了出來。
這筆質地很重,看顏色,筆桿應該是青銅製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麒麟花紋。
我一邊小心翼翼的將筆裝在口袋裏,一邊咒罵這鬼娃,竟然讓我幫忙偷東西,而我竟然還同意了。
老槐樹下,我找了個乾淨的石階坐下,等了好久,鬼娃才一步一晃的過來。
“你沒事兒吧?你要這個有啥用?這不是那豔鬼寫生死簿用的嗎?你偷來他會不會受罰啊?”。我將筆遞給他,接連問了好多問題。
“你是在關心我嗎”?他摸了下我的頭,意味深長的笑了下。
“我沒事,那酒確實有些烈,過一會就好了,這筆的確是用來寫生死薄的,我要你幫我偷這個,是想去改一個人的命運,這東西既然在我手裏,就沒人會罰他”。
他將筆放進袖口裏,然後拉着我向鬼街巷尾走去。
“他沒事兒嗎”?那豔鬼判官剛剛喝了那麼多的酒,也不知道啥時候能醒過來。
“你好像也很關心他?不過沒用的,他不喜歡女人”。他說完竟笑了起來。
“誰說我關心他了”。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剛剛答應給我個東西的”。我試着提醒他。
“他伸手遞給我一塊銅牌,上面像鬼畫符一樣,寫的什麼完全看不懂”。
“好好收着,別弄丟了。有了這個,其他鬼都不敢傷你”。
我跌跌撞撞的走回家,一直在回想他說的話。
“淼淼,你幹啥去了,嚇死我了”。我媽跑過來,抱着我又哭了起來。
“墜龍河有水鬼”。我小聲說了一句。
“我媽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淼淼你說什麼”?
“墜龍河有個小水鬼,之前那些小孩都是被他借了陽氣的,不過從今往後,應該不會再死人了”。
我又重複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