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軟萌女法師 >第233章 玲瓏繡
    所幸,鄭守義夫婦也沒有被羈押得太久,金瑄被帶走之後,第二天就將二人放了出來。

    許久不見爹孃的湘湘像是在巧兒身上生了根,扒都扒不下來。巧兒也由着她去,直到晚上將其哄得睡下,才得了片刻閒暇。

    巧兒一邊拍着剛剛睡着的湘湘,一邊輕手輕腳地脫下她身上的外衣。

    突然,一隻繡着對魚紋飾的荷包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眼前。她指尖微顫,小心地取下荷包,看着看着便忍不住淚眼滂沱起來。

    巧兒找到尚在外間同鄭守義說話的方凌,激動地問道:“大姑,白天可曾有人來過?”

    方凌早先便被長亭告知過關於金瑄一事,暫時不宜對巧兒言說,於是敷衍道:

    “未曾見過啊,出什麼事了?”

    巧兒欣喜地摩挲着手裏荷包,語無倫次,“想是他來過了,他終於找我來了。”

    鄭守義不知原委,當是巧兒又想起了傷心事,忙過來安慰。不想巧兒邊哭邊笑道:

    “你既已知道了我的身世,該知道我原有一位兄長,後被判了流放吧?”

    鄭守義憨憨地點頭稱是。

    “他來找過我了!”

    “大舅哥回來了?”鄭守義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

    巧兒肯定地點點頭,指着荷包給鄭守義看。

    “你看這個荷包,這是我小時候學刺繡時給兄長繡的。上面的對魚紋飾跟我繡給你的腰帶一模一樣。如今這荷包出現在湘湘身上,定然是他回來過了。”

    鄭守義一手拿着荷包一手比着自己的腰帶,果然是一模一樣。不禁咧開嘴憨笑起來,看着巧兒高興他自是滿心歡喜,可又不知如何表達,只一個勁兒的道:

    “好事,好事……”

    只方凌一人心裏難過得緊,原只盼着官府既然礙於善德窯悄咪咪將此事辦了,就捂得緊些,最好一點兒風聲也不要露出來的好。

    誰知金瑄前腳囑咐他們不要告知巧兒,自己卻露了這麼大一個破綻。想來他該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抓了吧。

    方凌一邊口是心非地訕笑着,一邊暗自祈禱着可千萬別再留有書信什麼的了。哪知還沒祈禱完,就見鄭守義已經摸出一張薄紙,問巧兒道:

    “這高頭(上面)寫得麼子?”

    方凌心裏暗罵一聲憨貨,一把奪過紙條假裝欣喜道:

    “我看看。”

    一看之下,方凌卻是大惑不解。這並非是書信,而是一張珍寶坊的存單。

    珍寶坊內,油滑老頭拿着存單看了片刻,取出一隻造型普通的瓶子道:

    “就是這一件。這可是我收了這麼多的美人醉裏,最精巧的一件了。可惜了,那人只存不當。”

    那是一件玉壺春瓶,形制大小與普通瓶子別無二致,就是釉上花也就是普通彩繪而已,除了本身瓷胎分屬醉美人之外,方凌實在看不出哪裏精巧。

    油滑老頭見方凌未看出門道,提點道:

    “你掂一掂試試。”

    方凌單手持瓶,掂了掂也未掂出什麼不一樣的感覺來。便又交給旁邊的仙堯道:

    “你平常買瓜嗎?”

    仙堯疑惑,“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掂稱準不準?”

    習武之人,手上多少還是有些準頭的,於是拎過瓶子掂了掂,老實回答道:

    “並不比同類瓶子重,似乎還……”

    油滑老頭見狀,小眼睛立刻便來了精神,“似乎怎樣?”

    “還稍微輕了幾分。”

    “那就對了,此瓶非但不重,按照厚度反而比其他同樣大小形制的瓶子輕了三分。若我猜得不錯,這瓷瓶中應當藏着玲瓏繡。”

    方凌對瓷器知之甚少,不禁問道:“什麼是玲瓏繡?”

    “玲瓏乃明徹之意,用在制瓷上對應的便是鏤花。先在生坯上鏤刻通透的花紋,再糊上特質的釉層,經燒製之後鏤花處明徹透亮,卻不洞不漏。此技法本就不易。

    而玲瓏繡相較與玲瓏鏤卻更甚一籌。

    據說是有的工匠對制形刻繪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時,可根據成品的形狀大小以及刻繪的花紋在制形中的延展、燒製、上釉中的變化規律而提前將內容直接刻於平胚之上,再行塑形將其包裹其中。

    而在整個塑形過程中需要相當熟練的經驗和技法,使事先刻繪好的內容不漏不洞,像單面繡一樣隱藏在內側。

    但凡上乘的玲瓏繡製品大都如這玉壺春瓶一般口小頸細,除了制器者誰也不知道這內部到底刻繪了什麼內容,除非將器皿摔爛。

    而眼下這件玉壺春瓶能在如此薄透的胎質上進行雙面刻,這種做法可以說是神乎其技。”

    方凌見那油滑老頭說得是唾沫橫飛,不禁又接過瓶子舉起來,眯着一隻眼睛仔細地從瓶口往裏瞧了瞧,道:

    “就這細頸瓶子,內裏漆黑一片,真能藏有乾坤?你不是信口開河吧?”

    油滑老頭得意一笑,“小老兒旁的本事沒有,可收瓷器向來沒有打過眼。姑娘若是不信,可作價將這瓶子讓與我,我定給你開個好價錢。”

    “那可不行!”

    方凌雙手捂緊瓶子,說話間便拉着仙堯一溜煙地跑了。

    遺憾得是巧兒雖然出身制瓷世家,卻因幼年家破並沒有耳濡目染多少相關技藝。捧着瓶子一時半會也看不出端倪。

    只有長亭,輕輕地掂了掂瓶子,神色淡淡地道:“可否將此物交於我觀摩兩日?”

    夜裏,仙堯又被打發去了院外的樹上貓着。這倒也並非欺負他年紀小,自打黎宗弟子來過這院子之後,方凌便總覺得周圍被布了眼線。

    是以就連去當鋪這種跑腿的事都沒敢讓巧兒兩口子做。

    長亭又是個向來做事沒有交代的人,此時方凌捧着塊薄透的藍色油布偷偷摸摸潛入他的房間,也不知道他大半夜準備拿這油布做什麼。想來定然和那瓶子是脫不開干係的。

    “東西拿來了。”

    許是嫌棄,長亭並未接過油布,只命方凌用它將瓶子薄薄的包了一層。

    只見他手掌一翻,一團藍色的火焰便已投入瓶口。

    方凌見他用了五行之火,神色大驚,壓低聲音斥責道:

    “你幹什麼?那油滑老頭說了,這瓶子薄得很,這火下去非給燒壞了不可!”

    說着,便要伸手搶救,卻被長亭一把拽住了脖領子,“小心燙。”

    說話間,更是一揮袍袖滅了屋內油燈。

    樹上蹲守的仙堯見狀,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賭氣似的不再看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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