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軟萌女法師 >第242章 採花賊
    方凌氣鼓鼓地躺在牀上。

    也不知這客棧是誰建的?生意不怎麼樣,門板窗櫺倒捨得花錢,都是選用了上等的好木料,做得無比得結實,如今這一鎖一時半會兒倒還真將人困住了。

    晚飯小二已經按時送了過來,應當是長亭已然打過了招呼,只從走道的窗洞中遞了進來,放在窗邊的一方小桌上。

    方凌本以爲那窗洞或許還能鑽一鑽,誰知便是連自己頭也卡不進去。

    如今聽着窗外又有了動靜,想是小二要來收盤子,方凌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這裏是監獄嗎?便是作奸犯科的犯人也該要正經過了堂,方纔能定罪收監。她這算什麼?莫不是算準了她功夫不好,不敢從這三樓上跳下去?

    想到這裏,方凌氣鼓鼓地跳將起來,急匆匆推開西側的窗子往下瞅了瞅,終究還是覺得有些高。

    正在方凌準備又躺回牀上生悶氣的時候,卻見過道窗戶一邊那小二還沒完沒了了,也不知在忙活些什麼,窸窸窣窣不絕於耳。

    方凌悄悄湊了過去,卻見窗外哪是小二,卻是妙清鬼鬼祟祟,也不知她從哪兒弄來了一捆子草繩,正偷偷摸摸地自那窗洞往裏塞。

    見方凌過來,還不忘得意地小聲擠兌:“誰大話說得那麼響亮來着,如今還不是要我來救?”

    方凌從未覺得妙清如此親切可愛過,連連道謝,“你真是我的活菩薩,救命恩人!”

    妙清自然十分受用,只是卻不敢多說,只道:

    “長話短說,等到後半夜,待長亭君睡着了,大概四更天的時候我在西邊窗外接應你。”

    方凌心中忐忑,哪裏睡得踏實?只隱約聽見更聲響起,便翻身來到窗前。只見清涼的月光下,果然有個人影在窗下候着。

    見樓上方凌探出腦袋,忙手舞足蹈地揮舞起來,生怕方凌眼拙,一時沒能瞧得見她。

    方凌也不囉嗦,從捆紮整齊的繩子裏摸出兩個端頭,一端系在屋內穩當處,另一端繫於腰間,便挽了繩子掛在肩上,攀着窗戶小心翼翼地翻了出去。

    方凌一路輕手輕腳,生怕弄出半點響動,然而適才剛剛爬到二樓,便覺腰中繩子已然繃得筆直,竟沒有再往下放的餘地了。

    方凌看着胳膊上密密匝匝尚還餘了好多圈的繩子,一時不知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順藤摸瓜,細細捋了半會方纔驚覺,妙清這丫頭給的繩子哪裏是一根整繩,這分明是截成了好幾段的繩頭。

    方纔爲了怕人發現,房中也不曾點燈,只將那一捆繩索抖開,找出兩個繩頭,一頭系在房內,一頭系在腰間。

    也不知究竟是自己運氣好還是不好,竟只是用了其中一段,另外幾段則跟腰裏這段全然沒有半點關聯關係地兀自掛在胳膊上。

    如今方凌被掛在了二樓窗前,進退兩難。

    妙清見方凌始終停在二樓打轉,不免攏起雙手放在嘴邊輕聲道:“怎麼還不下來?”

    方凌心中暗罵一句倒黴,才道:“將我包袱裏的匕首扔上來。”

    爲今之計,只能將剩下幾截繩子打了結連上第一截繩索方能繼續往下爬。但打繩結不難,要解開腰裏這根繩子卻不容易。

    怪只怪方纔那繩結打得太過結實,如今又兼喫上了勁兒,將那繩結拽得猶如死扣。現下單憑着一雙手是無論如何解不開的。

    “事兒怎麼這麼多?”

    妙清在下面抱怨了一句,便解開包袱翻出匕首。然而妙清一向養尊處優,哪裏幹過這等舞刀弄劍的事情?

    待她卯足了力氣將匕首扔了出去,準頭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幸虧方凌急轉腰身躲了過去,饒是如此還是被照影堪堪削去了大片裙襬。而反觀照影,則不偏不倚“砰”地一聲沒入那窗櫺三寸有餘。

    這樣的動靜,長亭若是還不醒,那只有可能是睡死了過去。

    果然只見二樓窗戶突然被推開,方凌便那樣彷彿一塊風乾臘肉似的掛在窗前。那被削去的半片裙襬還猶自倔強地掛在腳下隨風輕擺,很是歡快自在。

    “這是在幹什麼?”長亭開口道。

    方凌實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能解釋她目前的處境。

    “我說我在賞月,你信不信?”

    “就這樣想要跟他走麼?便是他連一個體面些的出路都給不了你,也決意要跟他去?”

    長亭果然全然沒有理會賞月這等破爛說辭。

    “她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不下。”

    “就這麼擔心?”

    “我答應了要護她周全。”

    “呵呵,竟還要你來保護……這樣的人,你真的想清楚了?”

    方凌一時聽得有些莫名其妙,妙清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她自是放心不下,想要護她周全,有什麼問題嗎?

    還未等來方凌答覆,便聽隔壁窗戶微動。說時遲那時快,但見紮在窗櫺上的照影猶如迴旋鏢一樣飛出,寒光一閃,那繩索應聲而斷。方凌只覺腰間一緊,已被攬入窗內。

    “長亭君可是也聽到了什麼動靜?”周放推開窗戶,打着哈欠問道。

    “不必擔心,採花賊而已。”長亭不鹹不淡地答道。

    周放聽聞採花賊,卻是瞌睡嚇醒了大半,忙一臉戒備地探出頭去仔細張望了一番,果然見樓下草叢中一片衣裙跌落至此。

    “那你還不趕快追出去?”周放驚恐大叫道。

    “無妨,在我這裏,倒也說不上究竟是誰喫虧。”

    說罷,便“砰”的一聲關上了窗戶。

    只見屋內那“採花賊”縮在窗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直到聽見周放咋咋呼呼地出門尋那店小二去了,方纔站起身來想要趁亂溜走。

    誰知身後長亭竟似換了個人一樣,突然便將她扣在了懷裏,清瘦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頂,輕聲問道:

    “不走好嗎?”

    方凌但聞長亭身上的酒味絲絲縷縷鑽入鼻腔,跳得飛快的一顆心方纔逐漸恢復了正常。

    “你喝醉了?”

    怪不得他今夜如此不同尋常,說出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

    “是啊,醉得厲害!”

    長亭緩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腦子這樣不好,又有功夫在身,萬一發起了酒瘋,他們怎麼製得住?所以,你放心將我一個人留在這裏麼?”

    方凌聽着那話,心裏早就軟了下來,但嘴上卻是賭氣地道:

    “你既沒給我什麼好處,也沒給我花錢買釵環,我爲什麼非要管你?”

    “釵環?你是因爲釵環的事情在生氣?”

    長亭突然輕笑了一聲,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支珠釵遞到方凌手裏。

    “現在送你還來得及嗎?”

    方凌一眼便瞧見這樣式與琴兒頭上的竟然一模一樣,當下便氣不打一處來。

    “釵環當屬奇寶齋和尚陽坊的才最是上品,少沒見過世面地拿這種地攤上的東西糊弄人。”

    雖然這種世面,方凌也沒怎麼見過,但此時只要能擠兌長亭便總歸是解氣的。

    長亭也不知怎麼了,今夜格外的好脾氣,見方凌如此擠兌他,竟也能順着她的話應下。

    “好,我以後一定多見見這種世面。”

    手上卻倔強地將那珠釵插在了方凌的發間,輕聲哄着:

    “先拿這個頂着好麼?不要丟了,日後定然換一支稱心的給你。”

    方凌犟不過他,心裏又始終操心着妙清,便也沒心思管他。

    計劃失敗,也不知妙清回房間了沒有?然而長亭這酒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發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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