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軟萌女法師 >第244章 元丁六甲陣
    現場除了兩具屍體之外,就是大量的血跡,兇手行兇時的噴濺血跡以及死者身下大量的流淌血跡。

    但方凌看着卻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通常來說,這種噴濺血跡也好,甩濺血跡也罷,應當都是連貫的一條線,且前重後輕,前密後疏,按照不同的方向角度帶有不同的小尾巴。

    但此間血跡卻十分凌亂,無論是衣服還是地上,非但血跡不夠連貫,甚至還有相互印染疊加塗抹的印痕。彷彿有人在二人死後還對屍體進行過翻動。

    若說只是單純地找東西,按照正常人的習慣來說,若是死者仰面躺倒,不是應該先翻找正面再翻找背面嗎?如果這樣的話,此時的屍體不應該是俯臥纔對嗎?

    爲何兇手在翻找完背面後還要將屍首再擺回原先的仰臥位?方凌伸手摸了摸死者胸口衣襟上的土灰如此想着。

    莫非是他背後有什麼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

    院子裏,長亭踱着步子,眼睛緊緊盯着那堆紙人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那堆紙人從外形上看,與其他喪葬鋪子裏的紙人並無差別,都是蒼白的臉上濃墨重彩地簡單描畫出了五官。從大小不一的眼睛和突兀的鼻子可見描畫的人並不是一位擅長丹青之人。

    但就是這樣一堆死物,此刻卻讓長亭覺得它們似乎有些許神態。黑白分明的眼仁裏分明隱藏着譏誚與怨毒。

    就在長亭上前一步準備詳查時,忽聽屋內周放驚聲尖叫着:

    “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與此同時,只見方纔已然累癱了的周放似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從屋內衝了出來,與正要進屋的長亭撞了個滿懷。

    長亭無意管那周放,只將視線放在了已然被方凌翻開的那具屍首上。

    只見屍身背後,衣物被扯開一個寬大的豁口,那污濁的皮肉上用刀刻出一個海碗大的符陣。人皮符陣猛然見光,只見那皮肉之下彷彿有流不盡的鮮血驟然從那符陣的紋路刻印之中涌現出來。

    “元丁六甲,歃血爲盟?”長亭禁不住喃喃道。

    六丁六甲原爲司掌天干地支的神祗,六丁爲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是爲陰神,而六甲則爲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是爲陽神。

    元丁六甲陣法,便是以六丁陰神爲基礎變數,實時實地的排出六甲陽神的方位,投入易術煉化的凶煞惡靈入陣,再以最兇的第七靈作爲元神壓陣,形成七星照命之勢。

    其特點是惡靈隱於照命星之後,既絕了生路,又隱了行藏。且陰神移位則整個陣法便會發生變化,六丁陰神則衍生出七百二十般變化,加上七星照命,便是五千零四十種變化。

    遇此陣法,唯一的辦法要麼逃走要麼強行破除。

    方凌雖然不認得元丁六甲陣,但就如今這番景象卻也已經知道定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玩意兒。是以拿着方纔從那屍首背上揭下來的一張寫滿名字和日期的獸皮氈布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躊躇間,只覺胳膊被人強行拽起,耳邊驚聞一聲“跑!”人便已經被拖拽着出了房門。

    院內的天光彷彿突然之間暗淡下來,肆掠的陰風和漆黑的陰雲將整個院落密密匝匝籠罩其中。

    周放驚恐地注視着兩邊已然緩緩挪動的紙人,嘴裏只喃喃着:

    “跑不了了,跑不了了……”

    方凌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先前還如一堆死物一般堆放在兩側的紙人,此刻在這暗無天日的映襯下,那眼睛彷彿被人點上了精光。

    它們紛紛立起,臉朝着三人機械地翻轉過來,恍惚中方凌只覺那些隨意點畫的眉眼彷彿立刻生動了起來。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突然間覺醒的紙人便鋪天蓋地地朝着三人涌了過來。

    它們尖利的牙齒和鋒利的指甲只要捱上便是一道傷及骨肉的血口子。

    長亭一手拉着方凌一手抖開手中長劍,幾個回合便已刺破眼前一個紙人的胸膛。只見那蒼白紙糊的胸膛在長劍刺破的一瞬間竟如活人一般涌出大量鮮血,鮮血瞬間將整個紙人浸透。

    那紙人彷彿得了這鮮血的力量,霎時變得力大無窮起來,竟硬生生地抵着長劍將眼前之人連人帶劍逼退數步。

    長亭穩住身形,手腕運勁,劍花翻飛間,只見那渾身血紅的紙人瞬間便已被撕成碎片。

    但令人詫異的是,那些被撕裂的碎片並未像預想中那樣四散零落,而是彷彿各自有了新的生命一樣穩穩地定格在了空中。

    呼嘯的陰風中,忽然間像是打開了一扇通往地獄的大門。萬千孩童嘰嘰喳喳的奸笑囈語瞬間充斥了整個院落,翻飛的碎片彷彿一柄柄鋒利無比的飛刀橫衝直撞着便向三人鋪天蓋地地激射而來。

    方凌見過這陣仗,與當初歸雲山地牢裏的胎精簡直如出一轍。

    方凌當初曾就胎精一事請教過仙越,其實胎精乃是成千上萬胎死腹中的嬰孩所化。因歷經磨難好容易投胎轉世,卻未及出生便胎死腹中,怨念極深。這種嬰孩未及成形,亦沒有正常的魂魄,故而天眼聰辨不出它們。

    它們飄蕩在世間原本極易消散,但若遇特殊環境或遭有心之人刻意煉化便會凝聚形成胎精。

    顯然,有人將這胎精鎖在了紙人之上。

    元丁六甲陣原就變化無窮,如今又還留了這樣一手。若是強破此陣,勢必釋放全部胎精。當日地牢之內饒是隻有一隻胎精作祟便已攪得天翻地覆,如今身陷陣法如何還能同時應付這不知有多少數量的胎精?

    “此陣只怕可鎮不可破!”

    想到這裏,方凌急忙提醒正要一劍劈碎眼前紙人的長亭道。

    誰知長亭面不改色,毫無顧忌,只不屑地吐出一句:“雕蟲小技!”

    人已經帶着方凌旋風一般殺入眼前的紙人陣法之中。只見他眸光堅毅,氣凝劍鋒,渾身上下不由自主散出來的煞氣便是被他拉着的方凌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紅白相間的紙片如春潮似海的飛花一般迎風飄蕩,長亭一襲白衣青衫遊走於這片片“飛花之間”卻是從容不迫,片葉不沾身。舉手投足,劍光閃動間,便已將幾個飛身撲將過來的紙人劈得粉碎。

    果不其然,在那紙人分崩離析的一剎那,方凌便聽得自那破碎的軀體上炸響出一片嘰嘰喳喳的聒噪之聲。

    方凌知道長亭心高氣傲,面對怨靈邪祟向來不留情面,亦不會爲它們所左右。便也不再多說,只一門心思地專注於飄蕩在四面八方隨時準備伺機而動的胎精碎片。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