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思琴驚得頓足,趕忙搖頭:“主子折煞奴婢,您可千萬不要這樣說!”
楚漫貞沒有打趣,語氣更加凝重:“我說的是認真的。難道你還真指望着我初入宮,能在宮大鬧一番嗎?思琴,那麼多年你在宮的勢力若是連我都保護不了,那你可真是荒廢了五年的光陰。”
思琴又驚又疑:“主子,您的意思是……是讓奴婢等會兒站出來向皇請求移居回錦仁宮嗎?”
“沒錯,當然要由你向皇,我只是一個引子。我想要與七殿下住在一處,可又鑑於需要養傷,所以不能住在陰暗潮溼的地方。順水推舟,你該向皇說什麼,你要心裏有數纔行。”
喫過楚漫貞的點撥,思琴在思索半晌之後,心有了一定的想法。
“主子放心,奴婢曉得該怎麼做了。”
跟着七皇子從錦仁宮搬到省思宮的宮人,除了思琴等四人以外,還有其他所有先皇后的舊奴。
楚漫貞沒有讓任何一個留守在省思宮,而是讓思琴將所有人都帶領會錦仁宮。
哪怕是深夜,那麼多人行走在宮闈之,也是頗爲引人注目的。
不過一會兒,方桃纓便從宮人的口聽到這個消息。
“什麼?”
正斜着身子撥葡萄喫的方桃纓猛猛坐正,瞪向來報消息的宮女:“造反了不成?是皇親自下旨命她們搬出錦仁宮的,沒有皇的旨意,她們竟然敢回去?吃了豹子膽嗎?”
回稟消息的宮女只是宮最不起眼的宮女,對於貴妃娘娘的詢問,實在難以解答。
鄧嬤嬤趕忙揮揮手,命宮女下去。
“貴妃娘娘,依老奴看,這一定是那個合昌郡主搞的鬼。”
方桃纓蹙眉:“你是說楚漫貞?她纔剛剛進宮,腦子裏進了水嗎,敢攛掇思琴她們幾個做出這種事?況且,思琴她們又不是喫素的,楚漫貞說什麼,他們做什麼嗎?”
看到貴妃娘娘滿臉的不相信,鄧嬤嬤也難以開口細細解釋。合昌郡主身的氣勢與已經故去的大小姐極爲相似,所以能引得思琴四個聽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這話是不能對貴妃娘娘說的。呵,與大小姐相似?全天下,誰還能貴妃娘娘更像大小姐?
所以這話說出去,是要惹得貴妃娘娘發怒的。
於是鄧嬤嬤只好用猜測的口吻,委婉地說道:“可是這個合昌郡主一進宮發生這種事,不與她有干係,還能與誰有干係呢?”
方桃纓本對楚漫貞多有厭惡與防備,聽到鄧嬤嬤的猜測,也難免心生懷疑和戒備。
想了想,方桃纓揮手,打發宮女說:“去,把這消息傳給皇,看看皇會怎麼做?”
鄧嬤嬤問:“主子,您不打算親自出手嗎?”
“呵,我可沒那麼傻。”方桃纓一笑,表情又是惱火又是譏諷。
方桃纓說:“七殿下是皇趕出錦仁宮的,楚漫貞又是皇召進宮的,那裏面和我又沒有事兒,我纔不會惹一些那些喫力不討好的麻煩呢。”
一瞬間,方桃纓的神色黯淡,眉眼懨懨地說:“下次再給府傳信時,記得告訴給我娘,有時候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會謹慎行事的。”
“好。”
跟隨皇出一次宮參與春蒐,賠了弟弟又折了寵幸,方桃纓還真有一種全軍覆沒的傷感。
不是她此時不想去找楚漫貞的麻煩,而是她知道怕了。怕這一拼之後,她輸了,會輸得徹底。
呵,真是荒唐可笑,明明楚漫貞只是剛剛進宮,明明這種事要論起找麻煩會是她佔理。
……
思琴等人帶着一衆宮人重回錦仁宮,而不過片刻,附近的幾座宮殿都得到了消息。
無數後宮妃嬪議論紛紛,琢磨着思琴等人是不是活膩了。
等宮人們將帶走的物件大致歸於錦仁宮的原處,還沒有等到皇派來訓斥的太監,一個個本是忐忑不安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思書與思畫躲在一旁竊竊私語,目光不住地在遠處合昌郡主與思琴思棋的身打量。
“這是怎麼了?思琴姐姐怎麼會聽一個亡國公主的話?”思書疑惑地問。
擰着眉的思畫搖頭:“我倒是怪怎麼這麼久了,皇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前幾天把咱們趕出錦仁宮的時候,那可是氣勢洶洶、莊嚴威武。”
見思畫一臉的譏諷,思書在思畫的手背拍打了一下,以作提醒。
錦仁宮的宮人們分外忙碌,小皓旰則是面帶些許茫然與踟躕。
楚漫貞發覺兒子並不是很開心,便將兒子帶到角落的安靜之住,詢問道:“怎麼,殿下不願意回來住嗎?”
小臉兒繃得緊緊的小皓旰,猶豫了好半晌才點頭:“願意。”
“那怎麼不開心呢?”
錦仁宮與省思宮相,無異於一個天一個地下。錦仁宮算不得是天宮,省思宮也算不得是地府,可在衆人之的地位,卻與天宮地府別無兩樣。
不僅是地位,連帶着住在這裏的人,身份也大爲不同。
當然,這些是很複雜的,旰兒年紀尚幼,並不懂得這些。對旰兒來說最明顯的是兩處宮殿住起來舒不舒服了。楚漫貞不相信旰兒是不知好賴的。
小皓旰緊巴巴地蹙着眉:“父皇沒有下旨,我不該回來。”
“呵,”楚漫貞輕笑一聲,“等皇下旨,怕是海枯石爛也等不到了。”
一旦勢微,再想勢起會有多艱難。
而軒轅正譽一旦對旰兒厭惡,想等他重新發現要對旰兒好一些,那簡直是做夢。
聽到楚漫貞的嘲諷,小皓旰壓壓咬住脣瓣,一副想要哭卻死撐着忍住不哭的模樣。
看軟楚漫貞的心,伸手在小皓旰的後背輕輕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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