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旰兒的病情,楚漫貞有些心不在焉地觀賞着焰火。忽然,她感覺到手被身旁的人慢慢握住。
抿脣,低頭看到她的手被軒轅逸嵐緊緊攥着。
楚漫貞擡頭,看向他。他微仰脖頸,看向天遠方。
周圍一切都變得失去光彩,渾然黯淡。可更遠處卻是層層光亮綻放,給予這世間無限的美好。
在滿天光火至盛至美時,她能隱約看到他眼琉璃璀璨,如收納繁星。似乎在這一刻,天下最美的景色被看入眼。
一瞬間,楚漫貞的眼眶有些溼潤。
她不知道爲什麼在多年後,她的身邊仍然有他,她唯一清楚的是,這個原因裏面沒有她的半點主動,全是他在堅守。
“山風……”楚漫貞忍不住低聲呢喃,輕輕喚道。
這般輕淡的聲音想來是不會被他聽見的,可他卻適時轉頭,與她對望。
看不出她雙眼的光亮是焰火之景還是霧眼朦朧,軒轅逸嵐微微蹙了一下眉間,手愈加緊緊抓住她的手。
他握住她的手,拉至二人面目之間。
也不管此時有沒有避開旁人的窺看,他速速低頭,在她的手指間落下親吻。
這是他與她相認後,再也無法強忍的衝動。
他的眼眸將她的目光緊緊鎖住。
此時在二人眼,唯有對方。
在轟隆的焰火爆竹聲,他傾身更湊近幾分:“既然你已重生,我也願意不顧前塵往事,與你一起從頭再來。這一次,不可能容你再負我。”
楚漫貞驀然放大雙眼,死死盯着他輕聲開合的脣瓣,昏昏然,簌簌落淚。
她……想要將所有的祕密都告訴給他了。
……
軒轅正譽陰鷙地收回目光,面目陰冷,緊盯遠處焰火。
光景豔麗,歸於塵土時最惹人感嘆。
在衆人的意猶未盡,聽到皇貴妃笑意盈盈地開口道:“皇,今日臣妾十分開懷,還有一件好事想要求得皇恩准。”
知道要進入正事,楚漫貞壓下心起伏情緒,但身體已大膽而顯親近地微微依靠着軒轅逸嵐的身側。
她見到軒轅逸嵐低頭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點點笑。
還有什麼時候能此時讓人更心神柔軟呢?
軒轅正譽擺着一張冷臉,很明顯沒有給皇貴妃好臉色,儘管他口說着足夠虛僞敷衍的話。
“什麼好事,愛妃但說無妨。”
皇的冷臉讓方桃纓尷尬地維持着臉的笑容:“是成人之美的好事呢。平王的年紀也不小了,身邊該有個知冷知熱又能打點府下的貼心人。臣妾看華三小姐端雅賢淑、嬌美可人,與平王站在一起,還真是郎才女貌。不知皇意下如何?”
軒轅正譽點頭:“嗯,是不錯。平王何在?”
聽到皇貴妃莫名其妙地將平王和華三小姐牽線到一起,羣臣皆驚。
平王雖然性情偏執,但一向不參與朝重要事務。華太尉可不一樣,華太尉是朝重臣。這得是颳得哪門子的風,纔會讓華太尉同意將孫女嫁給平王?
而且眼下在皇說完以後,平王便面無表情地出列,衆人心驚此事怕是要成真。
楚漫貞能聽到身後的議論聲。
“一定是剛纔出了大事,否則華太尉怎麼會把三小姐嫁給平王。”
“嘖,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將兩個牽扯不到一起的人湊成一對,這種事情會發生的原因,實在是好猜。不過衆人頂多也是能猜到或許是平王喝醉非禮了華三小姐,可絕對猜不到真相有多麼刺激。
只有平王出現,華三小姐並沒有露面。這沒關係,權當是女子臉皮薄,反正有華太尉在場。
皇的口氣不是很好:“平王,朕將華三小姐許配給你,你可願意?”
幾人之前已經商量過,平王應該是一口應下的。
聽到此話,平王鬼使神差轉眼向楚漫貞看去。
半邊身子依靠在軒轅逸嵐身的楚漫貞與平王對視到一起,她的眼神露出濃烈的嫌惡和輕視。
見之,平王陡然狠蹙眉頭。本打算是哪怕心嘔血,也只能硬着頭皮成全衆人顏面。被楚漫貞的眼神這麼一看,平王恍然發覺,本是與此事無關的他,赫然在衆人眼變成了僞君子!
他又不喜歡華三小姐,憑什麼要他迎娶?
華三小姐是被軒轅清旭給扒了衣服,要他娶一個失貞的女人做王妃?憑什麼!
本應該是他好心保住華三小姐的名節,卻不料毀了自己的名聲。
於是,越想越不對的平王當即搖頭:“微臣不願意。”
皇驚怒:“你說什麼?!”
旁邊站着的華太尉也氣得掄起胳膊要去打平王。
楚漫貞更往軒轅逸嵐的背後躲了躲,只露出一點身體以便看戲。
沒有想到剛纔說得好好的,平王竟當場反悔,方桃纓趕忙大聲道:“平王,華三小姐賢良淑德,乃是良配。你也該成家了,皇可是關心你的婚姻大事呢!”
平王避開華太尉的拳頭,惱火地甩袖,冷哼道:“哼,我今天也真是倒了黴了!”
敢在皇面前說這種話,顯然是氣到失去理智。
皇的臉色極爲難看,百官均是被嚇得噤聲不語。
平王跪地,向皇磕頭請罪道:“皇,此事不是微臣的過錯,微臣不願承擔後果。原本是當行善事,可行這種善事,臣也太委屈了。恕臣婉拒貴妃牽拉紅線的美意!”
說起貴妃的美意來,平王看向方桃纓的眼神可絕對不是婉拒。
平王飽含深意的話語自然引起衆人議論。
楚漫貞撇嘴,仍然不會收回嫌棄眼神。這會兒將自己摘得還真是乾淨呢。行善事?呵呵。
她親眼看着方桃纓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
方桃纓急了。平王不娶華瑩瑩,無法安撫華太尉的怒火,沒看見華太尉這會兒氣得都快要抖散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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