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就感覺比往日清冷了幾分,就連空氣都涼了許多,蕭玉卿起身便去暖房。

    一出門就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原來一夜之間,落雪紛紛,白了大地。

    蕭玉卿踩在地上,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心裏平白就高興起來,“衛青,這大雪一下,消息傳遞起來就費勁了吧”

    衛青點頭,“是的主子,您不知道,前幾天大哥還說有幾人騎馬遞消息的時候摔下了馬腿骨都折了”

    蕭玉卿一嘆,“這樣的大雪天不着急的事情就拖一拖吧,省的讓下面的人受苦”

    “主子放心,大哥都處理的妥當,給那些受傷的人補償了不少呢,您就放心吧”衛青笑着道,“主子,現在還落雪呢,站久了該凍着了”

    蕭玉卿擺手,隔着院牆,聽到外面傳來的小孩子嬉鬧的聲音,不由得笑出來,伸手便將披風給解了,“去,叫人來,咱們一起堆雪人”

    “呀,主子,您怎麼將披風給解了”衛青嚇了一跳,“什麼堆雪人啊,若是讓董嬤嬤看到,她不敢嘮叨您,屬下的耳朵卻是要遭難了”

    蕭玉卿不管,直接將人推走,“快,快去”

    衛青見蕭玉卿興致高,頓時笑出來,“真好,主子還是這麼喜歡玩兒”

    不由得想起在花都的時候,蕭玉卿最喜歡到處玩兒,跑馬遊船,聽曲兒賞花,可不像現在這麼安靜。

    蕭玉卿白她一眼,“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貶我呢”

    衛青嘿嘿一笑,跑遠。

    蕭玉卿站在樹下,低頭一笑,好像自從來了盛京,因爲知道要嫁給周城槿成爲槿王妃,她就拘束了很多,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要端莊高貴,要知書達理,也只有在和周城槿在一起的時候,纔會露出幾分本性,卻依然心有顧忌,這樣毫無顧忌的大笑,真的已經好久沒有了。

    想到這裏,蕭玉卿又想到了幾天前她和周城槿說的話,兩人雖然沒有生氣吵架,可是她能感覺到到底還是有了嫌隙,她心中彆扭不自在,周城槿心裏也未必順暢。

    她當時不是沒有想過迂迴着和周城槿說明,只是她習慣了直來直去,尤其是和自己親近的人,她不願意再花心思繞來繞去,等到說出來,看到周城槿變了臉色的時候,她才發覺有的時候對親近的人尤其是身邊人也是需要用心算計的。

    蕭玉卿臉色微微悵然,面對着那一大院子的雪也少了幾分心情,即便是知道這個時候人們的做事方式,可是也不願看到周城槿真的心狠手辣。

    蕭玉卿微微一嘆,伸手從粗粗的樹幹上收集了一捧雪攥成雪球,在手中掂了掂,看到衛青領着好幾個人過來,還有兩三個七八歲的小孩子,都是一臉的笑容。

    蕭玉卿將自己心頭的鬱悶驅散,直接將手中的雪球丟了出去,衛青身姿最靈活,當先跳着躲開,而其他人就沒有那麼眼神好伸手利落了,小昭成了第一個被擊中的人,惹得衆人大笑。

    小昭苦着臉抹了抹額頭的水漬,一臉的委屈,“小姐,您”

    “哈哈哈”

    蕭玉卿一笑,“你們還看着幹什麼還不一起來”

    於是,小昭還沒有回神,又被幾個雪球襲擊了,一時間院子裏笑聲不已。

    蕭玉卿卻沒有了玩鬧的心情,這也算是她和周城槿兩人第一次吵架,雖然不激烈,可是心裏卻不舒服,兩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她算是第一次嚐到了什麼是難受。

    蕭玉卿轉身去了暖房,一進去便聞到花香撲鼻,在隆冬季節,這樣花葉茂密香氣宜人的場景真的是稀罕。

    蕭玉卿脫了披風,伸手端了小噴壺細心的給花草淋上,還伸手在小小的花蕊上撥弄了一下,以前時候她看到這些花花草草心情變好,這次好像不太管用了。

    “主子,您最近怎麼了”衛青因爲不放心蕭玉卿,跟了進來。

    蕭玉卿搖了搖頭,“我沒怎麼啊”

    “可是你最近總是唉聲嘆氣,我有些擔心,是我們哪裏做的不好還是有什麼人氣到您了”衛青雖然說的小心翼翼,可是十分的直接,“主子,您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您告訴我們有事說事,遇到難事就想辦法解決,解決不了就接受,從來不會爲這些事情煩心,可是現在你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蕭玉卿不由得蹙眉,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

    不過,衛青說的也對,遇到狀況,就解決狀況,解決不了,那就只能接受,實在是用不着煩惱,因爲好多事情,

    即便是你再煩惱,結局已經改變不了。

    “主子,有什麼煩心的事,你如果和我不方便說,不如和董嬤嬤說說,她年紀大,經歷的事情多,總有解決的辦法”衛青繼續道,看着主子似乎真的很煩的樣子,再加上蕭玉卿悶頭不說話,衛青越來越擔心,可是她除了主子去槿王府之外,都一直跟在主子身邊,若是真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也會發現,現在她一點端倪也沒發現,那麼原因或許是在槿王府,想到主子是和槿王爺吵架,衛青越來越擔心。

    衛青不懂爲什麼王爺要和主子故意鬧翻還在人前演出這樣一場大戲,可是她知道現在在名分上雖然主子和王爺還綁在一起,可是卻不住在一起,若是兩人再吵架,又不經常見面,豈不是更加危險

    蕭玉卿不懂衛青的擔憂,“衛青,如果有人懷疑你呃算了,你去跟他們玩吧,有些事我需要想明白”

    她不是不明白兩人爲什麼吵架,她也知道是她懷疑周城槿的人品,讓他生氣了,可是她現在糾結的是兩人的想法和觀念不同。

    她對周城槿不隱瞞,直來直去,很明顯,周城槿並不適應這種相處方式,可是她也不接受親近的兩人還要弄一堆的彎彎繞,她實在無法想象,和周城槿說話還要思量再三,還要算計清楚該說還是不該說,她也不願意兩人走到這一步,如果是那樣的話,蕭玉卿更願意相忘於江湖,更勝過兩人互相算計。

    衛青見蕭玉卿不想說,只好點點頭,“那主子在這裏歇一會兒吧,屬下去給您將棋盤端來”

    蕭玉卿也沒有心思侍弄花草,便坐在了暖房備好的軟榻上,“去吧”

    其實相比於下棋,她更想練字,可惜她的字拿不出手,“拿來吧,順便帶幾本書過來”

    一個人下棋她還沒有到左手和右手互博的境界。

    衛青很快取了過來,然後退了出去,可是臉上依然盡是擔心,她倒不是稀罕那個王妃之位,只是她覺得主子這種爲情所困的樣子,是真的對槿王爺上心了的,她不希望等到主子失去了,才察覺出自己的心意,以主子的性子,那時候一定拉不下臉來回頭,而槿王爺那樣高傲的人,估計更沒有這個好性子。

    蕭玉卿將棋盤放到小榻桌上,一手白子一手黑子,隨手落子,完全是隨心所欲,根本沒有想過什麼佈局或者喫字,好像只是擺出來好看一般。

    黑子和白子互相糾纏,不一會兒就落了滿盤,蕭玉卿又一子一子的撿起來,然後又開始白子挨着黑子往下落。

    “這是你新創的佈局”

    清越的男聲傳來,蕭玉卿一愣,擡頭就看到周城槿一身月白衣衫,黑金披風已經解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彷彿來了好一會兒了。

    周城槿緩步走過去,沒有坐在她對面,反而挨着她坐下,十分自然的拉過她的手,“一個人下棋外面那麼熱鬧,怎麼你今天這麼安靜”

    蕭玉卿有些煩躁,她不喜歡這種仿若無事粉刷太平的樣子,明明兩人心裏有着隔閡,卻又裝作無事發生。

    蕭玉卿有些委屈,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道,“剛纔玩兒了一會兒,累了”

    周城槿臉色微微一變,看着空了的手,心頭有些悶,是她無故懷疑別人的人品,明明是她的錯,可是現在她卻還委屈上了,當下也不再去拉她,反而還往後靠了靠,離她遠了一點兒,“怎麼了”

    蕭玉卿咬了咬脣,明明知道是因爲什麼,兩人卻要在這裏繞來繞去,互相試探,這不是她想要的感情,想到這裏,心卻一沉,低頭不語。

    周城槿覺得他真是將她寵壞了,微微一嘆,“既然你沒有話和本王說,那本王就先走了”

    蕭玉卿眉頭一蹙,緩緩側頭看着周城槿,本王他現在和她說話都要自稱本王了

    蕭玉卿露出個冷淡疏離的淺笑,“那王爺慢走”

    周城槿說完就後悔了,可是蕭玉卿那個笑容卻點燃了他心頭的火氣,他們兩人在一起,平日都是他哄着她,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是他讓着她,可是現在明明是她有錯,不僅不肯認錯,還一臉的冷嘲熱諷,他真是將她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蕭玉卿,是不是本王對你一退再退,讓你覺得本王就該被你看輕明明是你錯了,不知道認錯卻還這般言語不清,看看這滿京城的女子,哪個會像你這麼張狂不知進退我看你是該好好冷靜冷靜了”

    蕭玉卿臉色一變,張狂不知進退這句話真好,“你剛開始見到我的時候,我就是這個性子,就是這般張狂不知進退,當時你是怎麼說的現在又嫌棄了槿王爺,這樣打自己的臉真的好嗎”

    周城槿頓時臉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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