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51章 生死危機
    一開始時,馬文才根本就沒想過幫梁山伯,自然也就不會想到自家的獵犬能夠幫忙抓兇手,更何況用狗抓人只是個設想,也是做不得呈堂證供的,畢竟律法裏沒寫過被狗抓住的人就算是嫌犯。

    如果那人矢口否認,也抓不住把柄,馬文才不幹沒有把握自找沒趣的事。

    用狗找犯人的靈感,來自於這隻獵犬被訓練的過程。

    獵犬在打獵過程中最大的作用不是驅趕獵物或者發現活物,而是在獵物被主人的弓矢所傷逃跑時找到帶着箭矢逃跑的獵物。

    有些大雁或野豬之流,即便中了箭也能跑的很遠,一不留神就帶傷跑掉了,這時候,就需要獵犬根據箭矢上主人的氣味和動物的氣味來分辨逃跑的獵物在哪裏,將重傷的飛禽或走獸找到,完成最後一擊。

    一個大戶人家養的獵犬往往有很多隻,有的負責驅趕,有的負責協助捕獵,有的負責最後一擊,而最機警的那隻,往往是去尋找受傷獵物的。

    這樣的狗,要靠一直喫肉來維持它的野性和精力。

    他這隻獵犬從生下來開始就訓練找東西,是專門用來尋找獵物的那一種,,,馬文才他帶它來,本也有着其他的打算,但這樣的狗再訓練起來並不麻煩,只不過花費點時間,後來傅歧要它,他又知道祝英臺碰不得狗,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

    “狗能抓到人,但最終確定有罪卻要靠證據,所以狗能做的只是順藤摸瓜找到和蛇有關的人,該怎麼找到證據,如何讓他認罪,纔是關鍵。”

    馬文才將風雨雷電要來的半截死蛇放在獵犬鼻下,捏了捏它的左耳。

    “記住它的味道。”

    赤鏈蛇屬於味道極重的蛇,原本是不適合隱匿住身形的,但課室裏生徒多又嘈雜,這點氣味反倒算不上什麼了,更何況這種無毒蛇長得比有毒蛇還恐怖,既然是嚇人的,越像毒蛇越好。

    一股腥臭味加上死蛇特有的氣味從那半截蛇身上傳來,薰的靠得近的傅歧和梁山伯都有些作嘔,更別說那隻狗了,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幾乎是眼淚汪汪地擡起頭搖了搖尾巴。

    “我記住了比祝英臺來的早的那六人,但我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目標,所以只要盯着其中一人就行了。”

    馬文才看着梁山伯,隨手將死蛇丟給追電。

    “你熟悉丙館,可能找到人問明,伏安現下在丙舍的哪裏?”

    ***

    丙舍。

    “伏安,你們早上怎麼沒上課呢?”

    劉有助趴在睡榻上,有些擔心的看着伏安在他的屋子裏來來去去。

    “之前我也聽到外面鬧哄哄的。”

    他受了十杖,雖說是學杖,但學裏的杖子和官府的杖子形制是一樣的,他做的事情得到這個結果已經是法外施恩,再減輕刑罰怕會引起馬文才不滿,所以這十杖,是結結實實受全的。

    他受的是脊杖,沒穿衣衫受的刑,沒有十天半個月下不了榻。

    館主怕他受了杖不能下榻會干擾到其他學生,又怕他養不好傷落了病根,就把他移來了丙舍這間放雜物的雜間,給他整理出了一個地方專門養傷。

    雖然比不上原本住的地方通暢明亮,但好在只有他一個人,不必和七八個人一起擠,晚上睡覺別人翻身,也不用擔心會突然壓到他身上。

    不過正因爲他下地麻煩,平日裏洗漱或一些重活都是其他和他關係好的學生如張大眼之流幫着幹,伏安和他是老相識,平時雖然經常“欺負”他,但他出了事,也是常常來看望他,最近幾天晚上更是每天在雜物間裏打地鋪,就怕他起夜困難。

    今日本該是上課的時候,外面卻頗有嘈雜,等劉有助再看到伏安神色有些慌張地進了他的屋子,一進門就脫下了自己的外袍胡亂塞在雜物之中,他就越發不安了。

    “怎麼了?”

    “西館早上出了事,魯仁幾個衝撞了祝英臺又嫁禍給梁山伯,結果學官派人搜了他們的住處,把他們偷祝英臺東西的事兒發了出來,學館準備將他們送官,我們就被趕回來了。”

    伏安避輕就重。

    他也不知道那幾個蠢貨跳出來做什麼!

    簡直是自己找死!

    伏安自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而且他做這事的初衷也不是爲了陷害梁山伯,所以當時便沒有站出來畫蛇添足,也沒有多說一句,應當是毫無紕漏。

    可馬文才臨走前看他的那意味深長的一眼讓他無法釋懷,眼前不停浮現他那睥睨冷漠的表情,這樣的回想讓伏安又是驚又是怒又是懼,往日被馬文才叱喝讓座的屈辱更是越發讓他有了暴虐的衝動。

    劉有助和他三載同窗,自然看得出他現在情緒不穩。

    他掙扎着動了下身子,牽動了滿是血淤的傷口,只能忍着痛看着他胡亂的換着乾淨的衣衫。

    “你早上,做了什麼嗎?”

    伏安剛從劉有助屋角的箱籠裏翻出學中發的另一件儒衫換上,他晚上在這裏照顧劉有助,衣衫用物自然也一應俱全。聽到劉有助的問話,伏安繫着帶子沒擡頭,胡亂地搖了搖頭。

    “我實在是不明白在西館裏興風作浪的那幾個士人,寧願被人偷、被人搶也要在西館留下,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玩弄我們這些卑賤之人有意思嗎?若不是放了那些金銀財物在面前誘惑魯仁他們,他們又怎會生出惡意?這麼多年,他可拿過我們一樣東西?”

    “在我們看來是財寶的那些東西,在他們看來只不過是常物,所以纔沒有刻意迴避啊。”劉有助想起那些廢紙,嘆了口氣,“自己眼皮子淺又起了貪念,不能怪祝公子他們。他們都是好人。”

    “看,你又這樣了!馬文才當衆斥責你、搶走你東西的恥辱你已經忘了?祝英臺若是真看得起你,第一次爲什麼不給你那些練字的紙?你我爲何丟了書吏算吏的差事,你都忘了?!對他們來說都不算什麼的那些,卻是你我費盡千辛萬苦流盡了血汗也得不到的!”

    伏安激動地胸前起伏不已。

    “你忘了,我沒忘!”

    他們都在忘,他們如今都只看得到那幾人,他們都已經忘了士族只是花團景簇下隱藏着的毒蛇!

    “有些事,必須得忘了,不忘了怎麼繼續往下走?我們雖沒得第一,但這麼多年的努力難道就白費了嗎?這些所學之得纔是真真切切歸我們所有的東西。”

    劉有助見伏安已經有些魔怔,不忍心這個性子本來就暴躁的朋友鑽牛角尖,好心開解着。

    “你算學好,我現在也可以去抄那面書牆練字了,他日只要找到願意留用我們的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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