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生活的很好。”花木蘭微微一笑,“最艱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她代替我的時候,我已經解甲歸田,刀槍入庫,她只要好好的用我留下來的財產,就能過的很好。”
“哈哈哈哈,我只是開玩笑,我知道賀穆蘭在哪裏都能過的很好。”顧卿嘆息了一聲,“她是一個冷靜又有原則的人,比我這樣一天到晚就想着回家的軟蛋要厲害的多。”
“不,顧姑娘……”花木蘭合上手中的書本。“你是個善心之人,能安撫別人的靈魂。你讓我‘重新做人’,怎麼能說不厲害呢?”
“啊哈哈哈哈,說的也是,我可是‘花木蘭’的閨蜜!想想就帶感!”顧卿知道牽起了花木蘭的回憶,立刻插科打諢地大笑着岔開了話題。
‘花木蘭’的閨蜜嗎?
真好啊。
除了阿姊,她似乎沒有什麼女性朋友呢。
真是太好
了。
“哈哈哈哈。穆蘭,你和顧卿出來啦?”
放假回家的賀穆君一邊看電視,一邊將新買的木頭桌子拍的啪啪響。
顧卿好奇的跟着花木蘭在沙發上坐下,擡頭看着電視上的古裝劇。
“君哥,你也喜歡看古裝劇?張玄也是,一天到晚就巴着電視不放,說是要‘體驗人生’。對了,木蘭,你其實也該多看看電視,這個對於瞭解社會很有用,雖然有時候也有些不對的……”
“哈哈哈哈,這柔然人收刺繡圖根本就和甲方逼乙方改設計圖一樣嘛!哈哈哈,你看,花木蘭這個乙方終於被逼成神經病,情願去替父從軍了!哈哈哈哈,唧唧復唧唧演了二十集,接下來買馬不知道還要演多少集!”
賀穆君笑的前俯後仰。
“我了個去……這是演花木蘭的?”顧卿瞪大了眼睛扭過頭去,發現花木蘭的表情很平靜。
不愧是女英雄。
這麼能忍。
看那蚊子腿睫毛和血紅大口,換成她,她一定瘋了。
“哈,傳奇嘛,傳奇肯定有誇張部分。對了!現在有個牛掰的編劇也在拍《花木蘭》,好像叫《木蘭無長兄》來着,張玄還去客串了一把。那個拍的比這個好,絕對比這個好!”
顧卿連忙安慰花木蘭。
花木蘭面容僵硬地看着電視裏只不過提了一個馬鞍就東倒西歪站不住腳的姑娘,忍不住微微捏緊了拳頭。
“還拍花木蘭?”賀穆君現在看這個片子純粹是把它當搞笑片看,一聽到顧卿的話,立刻嘟囔了一聲。“花木蘭這種題材,會不會太土了?女漢子從軍記什麼的,拍的太多了。”
“君哥!”
顧卿聲音高了幾個八度。
“那可是女英雄!”
“知道,知道,木蘭無長兄嘛。”賀穆君調皮地眨了眨眼,將胸脯往前一頂,見妹妹一直沒說話,還關心的伸頭和她搭話。
“要說我咱妹這張臉,演花木蘭也夠了,絕對沒人看得出是女人。哈哈哈哈,就是這胸……我們得謝謝咱媽好歹把她生的前凸後翹,至少像個……”
顧卿嚇得要死,生怕花木蘭一不小心把猥瑣的賀穆君“一掰兩斷”,連忙把賀穆君拉回來。
“君哥,你不當穆蘭是女人,你得顧及顧及我還在吧……”
“顧及你什麼?噢對不起對不起,忘了你是個飛機場……”
“我擦!君哥你想死!”
事實上,花木蘭完全沒聽懂“木蘭無長兄”的笑話。
她確實沒有兄長,不過現在有了。
……她扭頭看了眼經常說話瘋瘋癲癲的兄長,搖了搖頭。
就是間歇性癔症。
還是看電視吧。
“蘭兒,我愛你!”
電視上的柔然王子一把橫抱起花木蘭,在小河邊歡樂的繞起了圈圈,電視裏的花木蘭嬌柔地倚靠在他的胸膛上,以能夠把腦漿子都融化的語氣說道:“吳提,我也愛你……”
吳提?
那個四十歲滿臉橫肉的禿瓢柔然王子?
“我的天啊!茶几角怎麼被你捏斷了!我還特意買了個實木的!”賀穆君一臉心疼的拉起妹妹的手。
“沒事吧?沒事吧?我花了不少錢買的,就是怕玻璃又割了你的手!我靠!現在的奸商,不會是三合板糊一糊蒙個木面就忽悠我說是實木吧?你手有沒有事?”
顧卿看着那厚重的茶几桌角,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玄說先天真氣是蘊藏在靈魂裏的,靈魂不滅,氣息永存,難不成說的是這個?
花木蘭若無其事的收起手,關掉了電視。
“我沒事。電視劇太難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賀穆君鬆了口氣,“什麼電視劇?哦,你說花木蘭傳奇啊。我也覺得拍的挺扯的,住在軍營裏十二年,怎麼也該是虎背熊腰力大無窮面如夜叉的……”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我……”賀穆君一把跳起來,撥通了電話。
“李源,你小子給我介紹的什麼傢俱商啊!你有臉說是實木,我妹妹隨手一掰兩個角都斷了!什麼橡木!你自己到我家來看!”
賀穆君對着電話扯着嗓子吼了起來。
“是橡木我把它喫下去!”
***
賀穆蘭因爲電擊住院,n市刑警隊的技術科裏忙成了一團亂。
首先,賀穆蘭在實地勘驗屍體時被村民拉的捕獸電網誤傷到,這已經屬於刑事案件,刑警隊的那些小夥子們差點沒把那農民給活吃了。
其次,那屍體因爲人爲的破壞,已經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證據,可那農民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就耗了他們不少時日,賀穆蘭又住院昏迷不醒,可以說刑警支隊裏一片人仰馬翻。
刑警支隊的技術科裏原本就只有四個法醫,有一個法醫三十七歲了才解決個人問題,求爺爺告奶奶希望婚嫁能休滿法定晚婚規定的假期時間,以讓他完成“晚育”這個偉大的任務,技術科的科長心一軟,給他批了假,準他這段時間不用上班。
於是再加上在家休養的賀穆蘭,技術科一下子就少了兩個人,偏偏n市這個刑警支隊是骨幹隊伍,案子經常轉到他們這邊來,這一下子,技術科科長再怎麼內疚,也要打電話讓賀穆蘭去上班了。
花木蘭原本就在家裏呆的心發慌,雖然顧卿沒事就來陪她到處晃晃,可賀穆蘭畢竟和她不同,她三十歲就“致仕”了,可這裏的女人要幹到五十歲才“退休”,聽說賀穆蘭還是什麼幹部,要工作到五十五歲。
這麼一想,她就覺得任務很重。
她只殺過人,還沒有剖過人呢。
“木蘭,我知道你有時候還會頭暈,強忍着像是發呆的樣子,不過現在工作上需要我們,你就盡力克服一下吧。”
賀父雖然疼愛這個小女兒,可是他也是一名老警察,隊伍上需要,一聲令下,外面下刀子都走的那種。
什麼頭暈,發呆?
“沒有,我傷已經好了。”花木蘭捏了捏拳頭。
賀穆蘭那次全身的電擊似乎讓她的身體更適應於她,畢竟她雖然帶來了天生的神力,可這個身體是從來沒有練過武的,她也在公園裏打過拳,卻沒發現這具身體有什麼生澀的感覺。
雖然依舊皮膚嫩滑,可是骨骼和筋脈並不脆弱,即使她一拳擊打到木頭上,皮膚也只是微微紅了紅,沒有任何其他損傷。
她和顧卿商議過這個問題,顧卿最終只能解釋那次電擊相當於道家的“渡劫”,給賀穆蘭伐髓洗經了一次。
至於“渡劫”是啥?
花木蘭表示她不太瞭解。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賀父感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哥哥去追逃犯去了,這陣子我也要出差。這陣子你就在食堂喫吧,有事給我們打電話。”
這便是賀家一家子的日常生活。賀媽媽早逝,一家三口就是這麼糊着過的,花木蘭對喫食堂還有些好奇,也沒提什麼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