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63章 任我驅馳
    這種怨氣積累已久,但沒有哪個騎射先生能堅持到數月真正將傅歧扳倒的。而這叫姚華的參軍一看就不好惹,也是第一個沒有一開始就被傅歧刁難,也沒有在傅歧手下喫虧的先生,甚至還能使喚起傅歧的愛犬,所以學生們對他也起了某些期待。

    人心複雜,有心不甘情不願的,就有心思彎曲的,所以才藉着果下馬的緣由,在言語間有意無意地挑起姚參軍的不滿,想要借他的手收拾傅歧。

    如果這姚參軍是個心胸狹窄又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之後勢必要和傅歧有所齟齬。傅歧性子暴烈,只要有所衝撞,越演越烈之下,不是姚參軍又自行請辭,就是傅歧氣惱再不踏入騎射課一步。

    梁山伯向來不喜歡這種“挑撥老實人”的事情,哪怕姚華之後真能被挑撥是因爲他氣量狹小又蠢,這種蓄意挑起矛盾的心思也實在讓人噁心。

    他看了眼爲首幾個叫囂的最厲害的,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

    “吾等既然是初學,果下馬自然最爲安全,否則給你們馬文才那樣的大宛良馬,也只能摔個殘肢斷臂,那就不是在學習騎術,而是來拿命繳束脩了!”

    梁山伯這話原本是很合道理的,但他卻忘了一件事。

    他會騎驢,自然也已經學會騎果下馬,只是不會騎高頭大馬,所以纔去找馬文才借了一匹真正的北馬。

    如今他自己牽着一匹五花馬,卻在和別人說騎果下馬最安全,豈不是站着說話腰不疼?

    果不其然,當場就有看不過眼的人對他“啐”了一口。

    “呸,你攀上了馬家和傅家就忘了自己什麼東西了!你當然不必用我們這種果下馬,你有真‘馬’嘛!”

    學騎射的大多是市井出身的寒生,不乏三教九流,梁山伯極少被人直接當臉啐口水,當下臉色發白,攥着馬繮繩的手忍不住越攥越緊。

    看着梁山伯和學子們起了衝突,原本只是坐在一邊的祝英臺看不過去,站起身學着馬文才的樣子冷笑着斥道:

    “怎麼,得了館中白喫白住還不夠,還想館裏給你們一人配一匹名馬才能顯得公平?館裏的馬再不好,那是你們不要錢得的,平時裏草料豆料也不必你們出錢,馬文才的馬再好,那是他自己家花錢養的,你不服氣,你自己去養一隻啊!”

    她身材嬌小,聲音卻清亮,再加上在現代時在網上什麼罵架也都見過,這輩子口才更是犀利。

    “你光看着別人馬好,還問梁山伯是什麼東西,你們怎麼不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是東西?馬文才的馬十萬錢一匹,每月喂料就要花五貫錢,他用那馬是因爲他用的起,你用這馬不是因爲你是寒門出身,是因爲你用不起!就算你是寒門出身不是高門,若你家財萬貫有條件騎大宛馬,你不騎?”

    祝英臺在學生中素有名望,她出身高性子又好,她和別人起爭執,大部分人下意識就覺得是別人在欺負祝英臺性子軟,甲乙丙三科許多人到現在都在抄她的字,這些人就算膽子再橫,也不敢正面頂她,只能一臉不服氣。

    “你別不服氣,我就看不慣館裏花錢養了一堆白眼狼!”

    她仰着頭,犀利的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掃過。

    “我以往借東西給別人,幫人答疑解惑,那是好心,最後卻還要被別人投蛇、被別人偷東西,甚至劉有助到現在還生死不明,做好事做出這種下場,這是什麼道理?無非就是有些人總看着別人,覺得別人過得好就是在欺負自己。我要是馬文才,我也只借馬給梁山伯,不借給你們。借給你們你們還要被倒說是我們士族施捨你們,又嘲笑我們假惺惺,到底是在誰在紆尊降貴誰瞧不起誰?誰又願意幫一個不知感恩的人?”

    祝英臺話說的太直接,有幾個面子薄的當場就紅了臉羞慚低頭,幾個存着挑撥之心的被戳破了心事,也只能被噎的難受,沒法辯解。

    梁山伯一直以爲祝英臺是個好脾氣又不願意和人起爭執的,沒想到她也有這麼火辣的一面,竟有些被嚇住,愣愣地看着她“舌戰羣生”。

    “你們說梁山伯找馬文才借了馬,怎麼不說傅歧的馬現在也是找人借的?我家不窮吧?我到現在還沒馬呢,你怎麼不把你的果下馬給我騎騎?外面多少窮人一輩子連驢都沒騎過,你們有馬練騎術就不錯了,何況一點花費都沒有都是館裏養着,還挑三揀四,要不要臉?”

    祝英臺怕姚華壞了心情,又轉頭看向姚華。

    “姚先生你別理他們,他們這樣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教,他們學不學是他們的事,嫌馬不好自己買去,買不到就別嫌!”

    姚華原本就不是會被這種人左右的人,可見祝英臺這幅“你們都是我自己人放心我罩着你們”的樣子,實在覺得可愛的緊,當場笑了出來。

    “噗嗤。是,我明白啦。”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一擊掌:“好了,閒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全部上馬!上不了馬的我就把馬給別人騎了!”

    館中果下馬再多也只有三十來匹,學騎射的卻有四五十人,總有沒辦法先騎到只能在旁邊等的,此時姚華這麼一說,誰還敢再考慮傅歧是不是“門縫裏看人”的事情,趕緊上馬,生怕等一會兒自己變成站在旁邊幹看的人。

    姚華滿意地看着乖乖爬上馬的人,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是太仁慈了,也是讓他們閒得慌纔想這些有的沒的,在軍中時每個新兵每天□□練的連腰都直不起來,誰還關心別人騎的馬是不是和自己不同?

    更別說一打仗軍戶都是自備馬匹盔甲,要這麼算你的比我的好我的比你的好,光看着別人不鍛鍊自己,一打仗就得全交代在戰場上,現實可不跟你說什麼公平不公平,光喊着不公平的都死了。

    “果下馬雖然矮小不夠威風,但梁山伯說的沒錯,現階段它們是最適合你們的馬。”

    姚華看着有人面色不善地看向梁山伯和祝英臺,也怕他們的直言會和人結怨,耐心解釋道:“北方開闊而多騎兵,而且魏國大多是披甲騎兵,所以馬匹必須健壯而高大,才能夠滿足騎手對於作戰的需求。但南方作戰大多是步卒和水兵,地形又複雜,馬匹多用來負重和傳遞消息,對於馬倒沒有那麼大的要求。”

    姚華彎腰摸着身側一匹表情溫順的果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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