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68章 士族之爭
    “屋子裏憋悶,不是說馬兄已經親自下山去取邸報了嗎?外面沒下雨了,我們出去走走。”

    梁山伯看不了小霸王一夕之間變成落毛雞,強拉着他在甲舍裏走走。

    甲舍在學館東面佔據開闊之地,學館又建在山間,空氣清新景色又優美,各家士子在這讀書的這麼多年,幾屆甲生過來總有風雅的,在這裏叨叨那裏叨叨,這邊添了個小景那邊栽了片花圃,館裏也不拘着,甲舍這邊早已經是會稽學館景色最好的地方。

    連日陰雨今日終於沒有再下,但也沒有放晴,即便如此,陰天也足夠許多人感恩,可以鬆口氣出來閒逛,所以梁山伯拉着傅歧出了屋子時,倒遇見了不少閒逛的士子。

    馬祝傅梁四人在甲舍裏都算是異類。

    祝英臺親近庶人整個學館都知道,諸多士生對她是褒貶不一;傅歧是被甲舍士生背後嘲笑“用拳頭而不是腦子說話”的將種魯夫;梁山伯不必說了,能住進甲舍天天自己洗衣燒飯態度自若的寒門,這麼多年來梁山伯也是頭一份……

    至於馬文才,因爲他的言行幾乎符合世族的所有標準,反倒讓許多人對他生出距離感,因爲太過追求“完美”的人,也會讓人忌憚。

    只不過他的能力和作用力比其他三人都強,而且大多士族已經習慣和馬文才這樣的“典範”相處,不太熟悉和梁祝這樣的人接觸,所以很多人還是能一邊忌憚,一邊結交。

    於是傅歧和梁山伯開始閒逛,大部分人有意無意的避開,也是自然。傅歧現在心情不好,梁山伯見到透氣散步的人離得他們遠了,倒還鬆了口氣。

    但很快他那口氣就又提起來了。

    “聽說沒有,我們這邊才下幾天,淮水那邊之前已經下了十幾天了……”

    從細竹牆的另一邊傳來小聲嘀咕的聲音。

    “我阿爺說浮山堰四月合龍,堰牆之高超過壽陽的城牆,蓄了四五個月水了,壽陽是不是被已經淹了?”另一個士子猜測着說:“要是壽陽被淹了,那蕭寶夤就要就要倒大黴了。”

    “我倒不希望是壽陽真的被淹了,而是浮山堰破了。”開頭那士子沒心沒肺地說:“我可不想打仗,真淹了壽陽就該打起來了,一打仗我們就要回家去,哪有在學館裏逍遙快活?更別說好不容易太平這麼久百姓好不容易富裕了點,一打仗人全去軍營了,誰給我們幹活給我們孝敬?”

    “說的是啊,哎,修浮山堰征夫,我們家白得了三四千蔭戶,都是怕被拉去修堤壩來投靠的,要不是怕惹眼,還能多收點,真要打仗,人都給天子點了去當兵,不夠兵數說不得又要查隱戶抓人,還不知道哪家倒黴。”

    那士族似是默默祝禱了些什麼。

    “上蒼啊,請讓浮山堰破,讓天子熄了北伐的心吧!”

    “你們簡直就是畜生!!!”

    傅歧聽到最後一句雙眼通紅,大吼一聲就向細竹牆撲了過去。

    細竹不過手指粗細,是用來裝飾庭院景色順便隔絕視線的,根本起不到防禦的作用,傅歧心中又有一團怒火,只是這麼多天沒發泄出來,一聽到別人祈禱浮山堰破就炸了,當場不管不顧衝了過去。

    傅歧也是人高馬大身體結實的漢子,他向着細竹牆撲去,頓時竹子倒了大片,還伴隨着可怕的嘎吱嘎拉聲,兩個士子坐在竹子後面的石凳上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從天而降了這麼個煞星,立刻驚慌失措地散開。

    竹牆被傅歧活生生衝開了個缺口,細竹也斷了無數,將傅歧暴露在外面的皮膚劃得血肉模糊,可他萬全沒有感受到一般,直瞪着眼睛,表情似是要殺人似的,朝着散開的兩個士子而去。

    “多少人命!會有多少家破人亡,你們的心肝是被狗吃了嗎?居然祈禱上蒼讓浮山堰破?”

    傅歧的低吼猶如什麼野獸在咆哮。

    “聖賢文章不能教你做人,小爺教你!”

    他揮着膀子就要開揍。

    “來人啊,還不攔着這瘋子!”

    已經躲到自家隨扈身後的士生總算心裏定了定,見傅歧居然揮着拳頭就上來了,趕緊讓護衛阻攔。

    傅歧是什麼身手,當即踹開兩個下人繼續往前衝,眼睛直死死盯着這個祈禱浮山堰破的混賬,誓要將他揍個半死。

    沒一會兒,一片腳步聲響起,另一個討論的士子也指揮着自己的護衛過來了,兩邊七八個人圍住傅歧,伸着胳膊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這些畜生!啊啊啊啊!敢攔着小爺小爺連你們一起打!”

    傅歧雙眼已經赤紅。

    竹牆太長,繞過去太花時間,梁山伯用袖子包着臉面從細竹倒下的豁口衝了過去,見七八個人對着傅歧已經動起了手吃了一驚,連忙上前去幫傅歧。

    “傅歧,人家都怕你這霸王,我可不怕你,你也就拳頭厲害,可一個人的拳頭再厲害,可抵得過十人?二十人,千軍萬馬?”

    那士生笑得張狂。

    “你有種你就揍我,揍得我下不了牀,讓家父參你父親一本。聽說你父親的建康令也快坐到頭了,怎麼,你是想要他徹底回家休息是不是?”

    “虞舫!!!”

    傅歧又是一聲大叫。

    “你別叫,叫的再大聲也沒用。浮山堰倒不倒管你什麼事?全大梁的士族都希望別打仗,只有你這種將種才一天想着打打殺殺。這種下游之水去淹上游的……”

    “咳咳咳咳!”

    士子的同伴見他說的太狂妄開始議論朝事,嚇得趕緊咳嗽。

    叫虞舫的士子立刻警醒,熄了臉上的狂色,面無表情地接着說:“總而言之,你就繼續作吧,像你這樣的人這輩子也就這個出息了,我看你出了會稽學館,除了寒生,還能揍誰。”

    “和他說那麼多幹嘛,他就是個瘋子,我們走吧。”

    他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實在被傅歧臉上越來越可怕的表情嚇到了。

    “說的也是,跟這種蠢……”

    “啊啊啊啊啊啊!”

    傅歧仰天狂嘯,擡腳一腳揣到一個護衛飛起,像是瘋子一樣向虞舫衝去。

    他這聲勢太過可怕,畢竟還是高門,護衛們也不敢過分去攔,被他這麼一衝破了個口子,竟讓傅歧衝到了虞舫的面前。

    嘭!

    一擊重拳過後,虞舫鼻血飛濺仰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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