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114章 風聲鶴唳
    再從頭問一律拖下去給他小爺抽幾鞭子,省的他娘費神。

    大概是有了這個啓發,傅歧把家裏的管事都叫了過來,將過去的慣例都問了一遍,叫人記下了,讓他帶在身邊隨時看。

    這法子雖然笨,也沒辦法隨機應變,可對於他這種“掌家”新手來說,左右出不了大問題,先暫時這麼用着,反正他父親很快就會回來,他也不會一直管家。

    管家就特麼不是他這樣漢子該做的事!

    就這樣又管了一天的家事,居然沒出什麼問題,第二天晚上菜被端到傅母房裏,把傅母激動地又哭了一回,只覺得自家兒子只要想做,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

    就連家中上下,對這位在外遊學的小公子都有了極大的改觀,要知道管家最難的不是要有多聰明,而是有沒有找對方法,傅歧一天之內就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法子,這等敏銳的直覺,簡直可怕。

    就這樣,在傅歧、以及所有傅家人都以爲再這樣熬幾天下去,一定能平平靜靜的等來傅令公回家的時候,變故陡生。

    變故是在傅翽被帶走的第三天晚上發生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傅歧被守門的家將叫起,還未回過神來,就被他說的話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外面有火光?你確定?”

    傅歧當下就被嚇得完全清醒,立刻開始穿衣。

    “是火把還是哪裏起火了?是流民作亂?你有看清楚嗎?”

    “是火把,是不是流民還不清楚,但這裏是內城,流民不可能進得了這裏,標下擔心是有人作亂。”

    那家將是老將了,一頭頭髮都花白,說是家將,其實是榮養在家中的老家臣,他見多識廣,在建康見過幾朝政變,性子堅毅剛直,無論是傅翽還是傅歧都有些怕他,也都重用他。

    “你是說,造,造……”

    傅歧表情如傻子一般扣上腰帶。

    “怕是啊。內城若亂,必定是圖謀臺城的。”

    傅家老將一臉憂色地說。

    聽到這樣肯定的回答,傅歧還能說什麼,當機立斷扭頭向值夜的人吩咐:“開家中兵械房,去把我祖父的皮甲和佩刀取來,讓家中家將……”

    他說一半直接領着老將往外走。

    “算了,我自己去說。”

    但凡京中動亂,絕不會是小事,城中亂起的時,所有的高門就是最容易被趁亂下手的目標。

    高門目標大,家業興盛,而且家中值錢的東西大多在庫房、倉房這樣顯眼之處,可由於建康是王都,在地方上擁有衆多部曲和護院的閥門

    在建康時反倒不能在家裏佈置太多護衛,以免有僭越和謀反之嫌。

    至於弓、nu這樣的兵器更是不能私自收藏,除非是按律有兵將配置的王府,一般臣子士族家裏所藏兵甲不得超過一百副,其餘遠程兵器也絕不能有。

    傅家世代將種,擁有的兵甲數量極多,但在京裏也不敢冒大不韙,家中兵械間常備甲冑兵器也不過幾十副而已,最好的幾件自然是傅琰當年留下的,時時都有人擦拭照顧,刀刃鋒利的依舊可以吹毛斷髮,其他武器也不是擺設,隨時可以拿來上陣殺敵。

    梁國建國不過十幾年,當年梁代齊京中的那場動亂還猶是京中許多官宦士門之家心頭的陰影,但十幾年天下承平過去了,也不知多少人家刀槍入庫再無保養,連皮甲的繩索都爛了,許多將門之家的子弟都提不起槍,舞不得劍,更別說護衛家人。

    但這些人裏絕對不包括傅家。

    傅歧對於危險的應對是一種天生的直覺,無論是父親的離開,還是蘇竣的欲言又止,都讓他在這一刻產生了“果然會出事”的感覺。

    “讓家中所有男丁會武的穿上甲冑,把守好各處門戶,千萬不要讓宵小之輩趁亂摸入家中。女人和孩子都到屋子不要出來,外面男人要頂不住,她們在外面也沒用。”

    傅歧覺得女人這個時候能不添亂已經是萬幸了。

    “那公子你……”

    家將們擔憂的看着一邊發號施令一邊穿着甲冑的傅歧。

    “我帶着侍衛去守住我嫂嫂的院子,我嫂嫂現在不能隨意動,只好委屈我娘和我嫂子在一處,否則我還要分兵兩頭。”

    這時候肯定是照顧好自己的親人,宵小摸進來最多不過是渾水摸魚偷點錢財,可是女眷那邊如果輕忽防禦,說不定就要釀成大禍。

    傅家一動作起來速度極快,老家將原本就是行伍出身,又熟悉傅家的地形,將家中幾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要道都派了人把守,又親自領着人巡視幾道門,以防有人趁機縱火。

    這不是大軍壓境,敵人攻城,至多是內亂。就算造反,造反的人也不會喪心病狂到對功臣勳舊大開殺戒,只要守住門戶不失,等大局已定,就算是撐過了這一劫。

    信息不對稱,這一夜也不知有多少人家都如傅家一般風聲鶴唳。

    傅歧穿着甲冑,腰配寶刀,親自帶了七八個人和子云先生借給他的侍衛一齊往後院走。

    大概是命令傳下去了,又大概是大家覺得傅家小公子身邊應該是最安全的,府裏的侍童和使女婆子們都往少夫人劉氏的院子裏跑,等傅歧到了劉氏院子裏的時候裏面已經守滿了人。

    傅歧母親身邊的健婦也有不少是練過棍棒的,傅歧請她們在屋裏守好母親、嫂嫂和小侄女,又叫其他丫鬟婆子都回屋去,自己帶人守在後院的門前。

    這一番戰戰兢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派去打探消息的家人說外面亂的很,有不少人往臺城去了,又說臺城那邊火光大盛,應該是有人在攻臺城。

    這麼一聽,傅歧越發肯定是有人闖宮,既然圖謀的是皇位,和他們家關係就不大,他父親不在家中,就算想調兵護臺城也不是他能調動,現在只能守好門戶,等一切過去。

    傅歧在院門口守得百無聊賴,屋子裏一室女眷卻是膽戰心驚,不敢入眠。

    “阿家,你安心休息吧,院子裏有這麼多人守着,屋子裏也有健婦,不會有事的。”

    劉氏也疲倦的很,她剛剛哄睡下自己的女兒,婆婆不睡,她也不好先睡。

    “我怎麼能放心,出了這麼大的事!”

    傅母又不由自主地看了院中一眼,捏住了媳婦的手。

    “你快睡,你肚子裏還有個孩子,我白天無事睡了許久了,現在正好睡不着,萬一有事,我就把你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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