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118章 編戶爲民
    傅歧是傍晚入了城的,進客店時天都已經黑了,雖說這時候要休息也能休息,但這麼早就睡也太早了點。

    所以傅歧就沒想過他們會哈欠連天的來“迎接”他。

    他離開的時候,一羣同窗雖舟車勞頓風塵僕僕,但大家都是年輕人,無論多累休息一天就能養回來,所以傅歧先行一步回建康的時候,無論是馬文才也好,祝英臺也罷,都還是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樣子。

    可他才離開四五天,再回來時,一個個都跟被女鬼採陽補陰過了一樣,就連一直態度超然的子云先生都一臉疲憊。

    見傅歧一臉見了鬼的樣子,梁山伯勉力打起精神,擡了擡眼皮,寒暄了一句:“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你也不早回來幾天,早回來幾天我們也好再抓個壯丁!”

    祝英臺趴在案上,有氣無力地說。

    “偏偏等我們忙完了你纔回來!”

    “我怎麼了我!”傅歧有些委屈地說,“你們都不知道我遇見了什麼,我一回家,我阿爺就被臨川王抓走了,建康城裏沒了主事亂成一團,前天晚上還有人攻打臺城,雖然是虛驚一場吧,可當時那個樣子,我家裏就我一個能管事的,怎麼回來?”

    “有人攻打臺城?”

    “傅伯父被臨川王抓走了?”

    “陛下回宮了嗎?”

    聽到傅歧的話,馬文才、梁山伯和陳慶之異口同聲的問道。

    “是啊,臨川王府的蕭正德帶了臨川王的家將親兵和一羣亡命之徒去打臺城,第一道城牆的城門給詐開了,讓人進了內城,那天夜裏兵荒馬亂,內城裏的人家各個門戶緊閉,後來連太子出了東宮,把烽火都點着了。”

    傅歧回憶起那晚,依舊心有餘悸。

    聽着傅歧的話,馬文才緊抿着嘴脣一言不發。

    前世的時候,他這個時候已經在國子學讀書了,他十分肯定沒有發生過臨川王府的人闖宮的事情,就連蕭正德也只是在“柳夫人案”被人告發時才被皇帝厭棄,蕭正德闖宮這麼大的事情,難不成又是他使浮山堰的事滯後兩年發生才產生的變故?

    這變故又究竟是好是壞?

    快摸不清歷史走向的馬文才忍不住心焦。

    “看你好生生在這裏,傅令公應該是無事。”陳慶之撫着鬍鬚,猜測道:“那臺城也一定沒失。”

    “恩,烽火一點,陛下就領着羽林軍回宮了,亂賊聞風而逃,我阿爺也被太子下令放了出來。”傅歧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陳慶之說道:“聽說朝中最近在商議賑災的事情,不過還沒商議出結果,我怕你們走了,沒等到結果出來就先逃了家,所以先生請我打聽的事情,我還不知道。”

    “無妨,陛下既然已經開始和臣子們討論賑災之事,那通往北方的道路勢必不會封閉太久,各地也會開始清查流民數量……”

    陳慶之笑呵呵地看了眼累的快要睡着的祝英臺等人:“我等這幾天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至少在朝廷清查各地流民之前將這些人入了籍。”

    “咦?什麼流民?什麼入籍?”

    傅歧把自己的事解釋了個清楚,卻不知道他們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一聽陳慶之這麼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有種被矇在鼓裏的惱怒。

    “我走這幾天你們難道也發生了什麼嗎?”

    他左右看看諸人,又發現了一件不對勁的事。

    “徐之敬呢?徐之敬怎麼不在?”

    “他還在曲阿縣衙忙呢,這麼晚了,大概會宿在那裏吧!”

    祝英臺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你今天是回來的巧,要早一天回來我們都不在這裏,也在曲阿縣衙裏宿着。”

    說着說着,祝英臺實在熬不住了,將頭一歪,就這麼把頭埋在臂彎之間睡了過去。

    馬文才和梁山伯也是重重的黑眼圈。

    尤其是馬文才,他皮膚白皙,一沒睡眼下的黑青越發明顯,此時他大概也是沒什麼精力和傅歧解釋,拍了拍臉忍住自己的睡意,沒什麼精神地回答:

    “我和梁山伯兩夜沒有好好休息了,實在熬不住,你問子云先生吧,我們先回房休息。你要忍得住好奇,明早我跟你說也行。”

    他伸了個懶腰,示意身邊的追電把祝英臺抱到她的房裏去,自己先腳步綿軟的去了後面。

    梁山伯也是一般,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是對傅歧抱歉地笑了笑,也跟隨馬文才而去。

    一下子他們就走了個乾淨,留着傅歧和陳慶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大概是覺得傅歧一臉懵逼有些好笑,陳慶之摸了摸鼻子,咳嗽道:“咳咳,在下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詳細問問小友,要不,到我房裏一敘?”

    傅歧實在是掩不住好奇,也等不到明早馬文才答疑解惑了,順從地跟着陳慶之就進了他的房間。

    這一進門,從門後突然竄出來一道黑影,驚得傅歧往後一蹦,卻見那黑影不但沒有躲避,反倒直直向他撞了過來,圍着他就開始狂叫。

    “嗷嗚嗷嗚嗷嗚!”

    “大黑!”

    “嗷嗚!”

    傅歧這才反應過來黑影是什麼,蹲下身一把抱住,將其親了又親,滿臉高興:“原來大黑養在先生這裏!”

    “這幾日他們忙得很,就把大黑委託給我照顧了。說起來,這件事的開端,還跟大黑有關。”

    “啥?”

    “這隻狗性子機警,嗅覺又靈,是隻好狗。”

    陳慶之

    笑着誇了大黑一句,這纔不緊不慢地開始從徐之敬失蹤開始說起。

    徐之敬失蹤是有驚無險,但其結果之慘烈,卻駭人聽聞。

    吳老大自盡身亡,徐家刀衛硬生生被剜掉了一塊肉,那地下擡出十七個病人,每個病人都患有惡疾,這些都沒什麼,最可怕的是事後曲阿的姜縣令大致統計了一番,在此之前因爲延誤病情而死的流民,數量已逾六十餘人。

    因爲很多屍體已經被火化埋掉了,之前大部分死掉的病人是得了什麼病死的已經不可考,姜縣令怕其中真有瘟疫,命了身強體壯之人從佛寺的地窖裏又擡出了幾十個病人,請了全縣的醫者一一檢查。

    這些人大多是傷害加重,也有許多是傷口感染加深、喝了路上的污水染上了腹蟲等等,被放在佛寺地下的都是任其“自生自滅”的,大多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大羅神仙也難救。

    曲阿縣衙就“綁架案”開衙審理以後,吳老大和盱眙受災的那些災民的事情也就大白於曲阿百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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