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151章 誰能倚靠
    祝英臺身子一顫。

    “我們就這幾個人,能安全回去嗎?”

    “若我沒受傷,和傅兄兩人護着你們走官道,也許沒什麼危險,但現在難說。”馬文才也沒刻意安慰祝英臺,將路上的危險據實以告:“不過我返程前已經去信聯繫了家中在北面莊子的管事,讓他們帶人到沛縣接應,算算時日,也快到了。”

    “我就知道文才你肯定做好了安排!”

    祝英臺一聽立刻放了心,“既然有人來接,你又受了傷,我們乾脆在考城多住幾天,養養傷,順便等沛縣那邊封了的路開了,趕緊回去。”

    馬文才見祝英臺如此樂觀,倒有些哭笑不得:“你之前還東想西想,現在倒一點都不擔心了,那羣歹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走遠,有沒有盯着我們,我看你和梁兄最好多準備點防身的東西,平日裏也不要落單。”

    “知道了,跟你們在一起,我有什麼不放心的。”祝英臺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這考城也沒什麼好看的,路是破的房子也破舊,我們一路走來也不知見了多少,沒什麼好逛的,就算我要出去買點什麼,也會讓傅歧和梁山伯陪我的,你放心!”

    馬文才心想,正是把你託付給梁山伯纔不放心,這話卻不能說出來,只能將目光投向梁山伯。

    此時恰好小廝將水送了進來,梁山伯像是沒注意到馬文才的目光,出門將水端了過來,準備給馬文才擦洗。

    馬文才把追電喊了進來,又以“我有點餓去幫我要碗粥”爲由,將祝英臺支走了,這纔在追電和梁山伯的照顧下清理傷口和自身。

    馬文才的衣衫和繃帶一除,梁山伯又是一驚。

    裴家的藥確實是好藥,止血效果靈驗無比,可傷口卻太過猙獰了,馬文才皮膚又白皙,此時被藥散凝固住的血痂和淤血橫七豎八的遍佈在他的身軀上,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梁山伯原本還存着一絲僥倖,覺得以馬文才不立危牆之下的性格,也許這些傷口有七分是爲了迷惑別人的苦肉計,可如今一看,這哪裏是有七分是假,任誰看了這傷口,都會驚訝於馬文才爲何受了這麼重的傷,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居然還撐着沒倒的。

    “這傷……我覺得最好找個醫官來看看。”

    梁山伯帶着的傷藥是徐之敬給的,也是好藥,可他看着這幾道刀傷,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還是追電忍着悲痛,用溫水一點點化開馬文才傷口附近已經乾涸的血漬和血痂,小心翼翼的將已經黏在他傷口上的褻衣撕開。

    那絹絲制的褻衣早已經貼在了傷口上,即便有水沾溼了,拉開時還是一陣撕扯後的疼痛,馬文才“嘶”了一聲,眼見着傷口又崩開了不少,而追電滿臉悔恨悲憤,梁山伯則是滿臉不忍,倒笑了起來。

    “你們有功夫在這裏爲我難過,不如手腳快點,讓我少受點苦。”

    這一句像是讓兩人如夢初醒似的,立刻手腳麻利的擦乾淨傷口,一個人擦洗其他各處,一個人上藥,再用乾淨的繃帶纏好。

    重新上藥的過程又是一頓煎熬,經歷完了之後的馬文才幾乎是精神困頓到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追電端着水盆,出去要換水,梁山伯幫馬文才蓋好被子,見他半夢半醒似的,又見他刀口雖深卻不在要害,面色複雜地問了一句:

    “崔廉沒死,被人救走了,是不是?”

    馬文才閉目不語,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你這樣雖然能糊弄一時,卻把所有危險都扛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崔廉到底有何等驚人之處,居然讓一向慎重的馬兄盡力遮掩,甚至不惜自殘身體……”

    梁山伯也並不在意他聽沒聽見,一邊彎身掖着他的被角,一邊在他耳邊微微說着:“在下欠馬兄良多,馬兄既然一意承擔,我也不會多嘴。但我等一路出的書院,說是生死之交也不爲過,這麼大的事情,你自己一人擔着,又是這樣的身體,又能撐住多久?”

    馬文才依舊沒有睜眼,只是眼皮子跳了跳。

    “哎……”

    爲他掖着被子的梁山伯細細看着他的表情,見他心防如此之重,幽幽嘆出聲來:

    “……在馬兄心裏,我等就這麼不值得依靠嗎……”

    他沒等到馬文才的迴應,只能有些遺憾地縮回手,剛轉過身子,卻看見端着一碗粥的祝英臺像是傻子一樣站在門口,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滿臉都是震驚。

    “你怎麼站在門口?”

    祝英臺那位置太遠,是聽不到他在馬文才耳邊的低語的,所以梁山伯也不擔心,只是他卻有些奇怪祝英臺臉上的表情。

    “你怎麼這幅樣子……”

    祝英臺強忍着八卦和尖叫的心情,端着碗好半天同手同腳地走進來,像是掩飾什麼地把粥放下。

    “我,我送粥,送粥……馬文才睡着了?”

    “大概是吧。”

    梁山伯回頭看了一眼。

    於是下一刻,祝英臺立刻爲難地皺起了眉。

    “那怎麼辦?剛剛我上來時聽細雨說,縣衙裏來了幾個官員,問我們住在哪裏,細雨正在外面周旋,現在馬文才又睡了,誰去應付?”

    她的目光從馬文才身邊換下的血衣上掃過,臉上不安的表情更重了:“就算馬文才沒睡了,他傷的這麼重,難道還要拖着一身傷見人?”

    梁山伯感覺到被子下的馬文才微微動了一動,突然伸手按住了被角,安慰似的拍了拍。

    “無妨,馬兄傷的太重剛剛歇下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幾個官吏而已,大概是來問話的……”

    他站起身。

    “我去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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