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憑無據,不能抓人!”
傅歧一身錦袍,皁隸們不敢對他下手,可梁山伯一看就是寒生,那些皁隸卻不會客氣,一擊哨棍下去,梁山伯腹部遭受重擊,立刻就抱着肚子軟了下去。
“梁山伯!”
“梁山伯!”
正如士生之中隱隱以馬文才爲首一般,寒生們大多和梁山伯交情不錯,如今見梁山伯受創,士生們自持身份不願以身相護,寒生們卻像是瘋了一般也衝上前去。
他們原本就精神緊繃,如今滿腦子只想着唯一會給他們帶來時局所破的先生要被抓走了,腦子裏那根弦驀地斷了,不管不顧地衝撞着拿着武器的皁隸們。
那些皁隸們抓人勢在必行,士生們沒下場,他們也不會手軟,或拳打或腳踢,凶神惡煞。
“敢在會稽學館動粗!”
傅歧見形勢成了這樣,氣急敗壞地就要跳下車助拳,卻被馬文才一把按住。
“此事有些蹊蹺。”
馬文才皺着眉頭說:“祝英臺去召她的甲士和你家的部曲了,那些皁隸不會下重手,此時你不易攙和此事,護着易先生先從後面離開。”
傅歧是個暴脾氣,但他也是個聽得進人勸的,權衡一番情況後,最終還是以兄長的安危爲優先,穿過人羣強硬地往傅異身邊而去。
誰知道他剛走幾步,就被人攔住了。
“虞舫?你給我讓開!”
傅歧擡起拳頭,“讓開!”
“傅歧,太守府既然會來拿人,自然不是空穴來風,爲了學館的安危,還是讓人帶回去看看纔好。”
虞舫眼中閃着興奮地神采。
“馬上京中的學監就要下來了,若易先生真是敵國的奸細,那可不太好啊。”
“好一張糞/口!”
傅歧氣的脖子都紅了。
“你見過哪國的奸細是這麼病懨懨的?!”
“也許是敵國的疑兵之計……”
計你孃的!
傅歧見兄長已經站起身過來了,急的連連擺手不讓他過來,虞舫狐疑地看看傅歧,又回過頭看看易先生,若有所思。
“你幹什麼!”
就在此時,徐之敬一聲暴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來是徐之敬擔心梁山伯受了暗手會有內傷,蹲下身給梁山伯查看傷情卻被皁隸當成助拳的,混亂之中褚向保護背對着衆人的徐之敬,結果替徐之敬擋了一棒,又被推到了人羣裏。
徐之敬的兄長就是這麼莫名其妙死的,如今遇到這種情況簡直不能忍了,擡手一揮,所有人都鼻子一陣劇癢,拼命打起噴嚏來。
剎那間,課室裏淚涕橫流,徐之敬鐵青着臉站起身來,恨聲道:“恃強凌弱,以武器對手無寸鐵的書生,真當我會稽學館無人?”
傅歧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徐之敬身上的關頭迅速晃過虞舫,三兩步奔到腿腳不便的兄長身邊,架住他的身子就往後帶。
“等等,傅歧,讓我再看看情況。”
傅異拍拍弟弟的肩膀,“這麼多人爲我拼命,我總不能不管不顧就跑了。你那叫祝英臺的好友不是去搬救兵了嗎?”
傅歧聽兄長這麼說,只能忍耐,舉着拳頭護在他的身前,大有誰敢過來就跟誰拼命的架勢。
另一邊,馬文才護着差點被踩傷的褚向從人羣裏鑽出來,揉着鼻子關心地問:“你還好吧?”
可憐褚向背後中了一棒,直接趴到地上,又慌亂的躲避衆人的推擠和踩踏,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散亂的不成樣子,束好的頭髮也披散了下來,配上淚眼氤氳的模樣,簡直像是被蹂/躪/過了的小媳婦。
也虧是祝英臺不在這裏,不然又要在心中尖叫了。
“我沒事,就是背後有點痛。”
褚向艱難地直起身,收拾着自己散亂的袍裳。
整着整着,褚向的表情突然一僵,一扭頭又走回人羣裏,在地上開始尋找着什麼。
那一片剛剛被徐之敬下了藥,所以褚向找了沒幾秒就滿臉通紅不停打噴嚏,毫無形象地彎腰四處張望。
馬文才擔心他出事,用帕子捂住口鼻,跟上前去,正準備把他拉回來,卻見他從地上找到了半塊玉佩,鄭而重之地放回了懷中,滿臉都是慶幸。
見到那塊玉佩的模樣,斜地裏的馬文才伸出去的手猛然往回一縮,不可思議地看了褚向一眼,悄然無聲地又退回了人後。
只是手,卻不由得按向了自己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