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209章 明修棧道
    “得罪了。”

    用短刃逼人的人反倒態度很是謙遜,並沒有因爲控制了人質就狂言誑語。

    “實在是爲了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何人。”

    祝英樓仔細看着袋子裏脫困而出的人,對方穿着英臺的衣衫,臉上也不知用什麼辦法,竟描畫的有七分像是英臺。

    如今將頭髮披散下來,不仔細看,還以爲就是英臺,連他都着了道。

    那人伸手在臉上搓弄了幾下,抹去臉上的痕跡,露出一張清秀平淡的臉來,祝英樓覺得看起來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

    一旁的祝家門人不敢擅動,如今是夜裏,他們也看不出此人是誰。

    旁人都道祝家莊有兩個出息的嫡子,只有他們知道莊主只有一個嫡子,若是祝英樓出了什麼事,他們一家老小的命都沒了。

    “我是何人,閣下一會兒便知,。”

    他一邊說,一邊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四周。

    “主人?”

    祝英樓心頭一顫,面上卻神色淡淡,奇怪道:“你既然用請,哪有用刀子請的道理?”

    “我家主人說了,閣下是個殺伐決斷之人,如果見到袋子裏的人不對,我必定要喫不少苦頭,只能出此下策。”

    他見祝英樓終於有些動容,手中的短刃漸漸移開了他的脖子,往後退了一步。

    “閣下現在能聽我說話了嗎?”

    “少主!”

    祝阿大見那人移開了刀子,立刻閃身護在祝英樓面前,小心翼翼地將他護到後面。

    兩人交錯間,祝阿大“咦”了一聲。

    “是你?”

    “怎麼,你認得?”

    祝英樓對弄錯妹妹的祝阿大很不滿意,見他滿臉驚詫,不禁問道。

    “啓稟少主,此人是九娘子同窗馬文才的貼身侍衛。”祝阿大低聲回話:“他是馬文才的心腹,幾乎日夜寸步不離。”

    “好一個馬文才。”

    祝英樓聽說這持刃之人是馬文才的手下,反倒鬆了口氣,伸出手掌對後面一揮。

    “你們都把武器放下,我聽聽他要說什麼。”

    手持短刃的,便是經常爲馬文才“塗脂抹粉”的細雨。

    他見祝家諸人都往後退了幾步,將武器收回身旁,卻絲毫不敢大意,只恭敬地說道:

    “我家主人說,祝家莊走的路很危險,讓‘祝小郎’消失並不是最好的法子。聰明人永遠不會將賭注都下在一邊。”

    “你在說什麼!”

    祝英樓悚然地喝道:“什麼路很危險!”

    “少主何必故作不知呢。”細雨嘆氣,“我家主人也不是爲了威脅少主什麼,只是爲了祝小郎,想要和祝家莊好好溝通罷了。”

    祝英樓又驚又疑。

    “你們究竟將英臺弄去了哪裏?”

    他開始懷疑馬文才和祝家莊一樣,身份並不單純。

    “祝小郎很安全。”

    細雨擔心刺激到祝英樓,聲音溫和。

    “待我平安回去,三日後,會稽山下別院,少主自會見到想見的人。”

    ***

    一把火,將會稽郡最赫赫有名的酒樓燒的七零八落,也燒掉了不少人的希望。

    對外,會稽學館報了易先生被困火中,燒成了一具焦炭;祝英臺吸了太多煙氣,如今昏迷不醒,留在學館救治。

    學館中如今人人噤若寒蟬,一提起幾天前的那場火,尚且心有餘悸。

    會稽學館裏,謝舉的住處內,如今衆人齊聚一堂,商量着接下來的動作。

    “以傅大公子現在的狀況,撐不過一個月。”

    徐之敬這次沒有再瞞着傅歧,直言道:“他的肺部如今全是煙氣,針石無用;喉嚨又被灼傷,吞嚥喫力,難以用藥。我已經送信讓我兄長過來,他擅治心肺,也許能再拖上一陣子。”

    他每說一個字,傅歧眼中的希望便黯淡下去幾分,到了最後,表情更是呆滯木然。

    自馬文才設法將傅異“偷渡”到謝舉這裏來,這兩天裏傅歧是不眠不休,一直守在兄長門外,生怕打擾了徐之敬醫治。

    可他等了幾日,卻等來這樣的結果,實在是無法接受。

    片刻後,他猛然躍起,抓住徐之敬的手臂:“徐之敬,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他?你那位阿兄就不能想想其他辦法?”

    傅歧慌亂地說:“聽聞山中宰相陶弘景是活神仙,能起死人而肉白骨,要不,我們把他送到茅山去試試?”

    徐之敬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他爲傅異勞神了一日一夜,幾乎沒有片刻閤眼的時候,卻等來了傅歧的質疑,當場就變了臉。

    “你要覺得我是庸醫,儘管去試!若不是那時我就在當場,你以爲你兄長還能活着到學館裏?!”

    “可是……”

    “咳咳,阿弟,休要再胡言亂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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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傅異見弟弟表情倉惶還要再求,強忍着喉部的劇痛開口:“我本就活不了多久。”

    此言一出,傅歧頓時身子一顫,眼眶含淚無聲悲泣,馬文才實在不忍再看,拉着他到一邊,慢慢告訴他傅異之前瞞着他的事。

    聽到徐之敬下的“最後通牒”,謝舉也不由得動容,來到了傅異的牀邊。

    “無咎……”

    他看着傷痕累累的傅異,喉中哽咽。

    “你……”

    無咎是傅異的字,這字還是謝舉取的。

    見謝舉看着他欲言又止,傅異點了點頭,嘶啞着聲音道:“既然我沒多少時日了,不如就在這幾日出發,回建康吧。”

    “你瘋了?”

    徐之敬驚呼道:“現在舟車勞頓,豈不是催命?!”

    “我到會稽來,本就是順路接他回去的。”

    謝舉解釋:“我接到無咎的來信,得知有不少人質握在蕭寶夤手中,便和建康令按着無咎提供名單小心聯絡他們的家人,試圖推進和盟,救回人質。”

    “但我口說無憑,此事光憑一封不知真假的信,不足以讓他們冒着風險爲我驅使,若不讓他們見到傅異一面,這些人恐怕只會當自家子弟已經死了。所以我才毛遂自薦,趁着這次巡視五館點做學監的機會,要將傅異一起帶回去,好促成此事。”

    他說明了來意,看向榻上的弟子:“我來之後,發現他的身體比我想象中的更差,便想多盤桓一些時日,等他傷勢病情都穩定些,再送他上路。可現在出了此事,他又被不明人士追殺,會稽學館裏已經不在安全,唯有儘早將他送回建康,促成和盟,纔不會枉費他受過的這麼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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