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214章 門當戶對
    馬文才走了,祝英臺覺得很無聊。

    往日裏在學館學習那些經史文章,雖然很多時候也讓身爲現代人的祝英臺覺得很無聊,但正因爲見的多而學得少,這種無聊也是可以被排解的。

    更別說那時候還有三五好友,每日裏總是有做不完的事,哪怕是和祝家莊的部曲(尤其是領頭那個)鬥智鬥勇,也很有趣。

    馬文才用“受傷”的理由拖延了她去建康赴任的時間,東宮再怎麼缺人,也不會逼迫一個受傷的人立刻上任。

    他是想用這種辦法與祝家莊達成某種約定,讓祝英臺既能保留“九娘子”的身份,也能保留“祝小郎”的身份,順便在這“遠遁”的時間裏,救下傅歧的兄弟。

    祝英臺是一個對於政治、計謀敏銳度都不高的人,有時候甚至說有些蠢笨,但因爲她相信馬文才,相信傅歧、傅異,所以即使她再怎麼想借這次火災將計就計“死了”抽身離開,就因爲馬文才說她是祝小郎才更有用,她就任憑馬文才去和祝家莊斡旋,去爲傅異換回一線生機。

    現在她藏在客店裏,連大門都很少邁出,身邊既沒有半夏,也沒有祝家部曲,從穿越之初到現在,祝英臺終於得償所願,過上了沒有莊人左右環繞的日子,卻讓祝英臺有種空落落的不踏實。

    她開始殷切的希望梁山伯的到來,帶她離開這一潭死水般的日子。

    祝英臺藏在客店裏的第六天,細雨和梁山伯一起來了。

    學館裏再過兩天就要選拔門生,馬文才實在抽不出身下山,也不能讓褚向看出破綻,只能讓細雨過來。

    細雨用一種膠質爲祝英臺畫了眉,點了麻子,又給了她一瓶有些氣味的油,告訴她只有這種油能把這些黑膠洗掉,只要她想恢復容貌了就可以用這瓶油。

    除此之外,他還給了祝英臺裝了墊肩的衣服、能將皮膚變黃的赭粉,以及一切喬扮的道具,細細教導祝英臺怎麼使用。

    這是祝英臺第一次接觸到“易容術”,驚訝的根本顧不上這些東西會不會損害她的皮膚,當即就在細雨的教導下喬裝打扮了起來。

    等她全部塗抹完後穿上帶着墊肩的夾衣攬鏡自照,鏡子裏的經變成了一個眉間狹窄、尖嘴猴腮、滿臉麻子的矮小青年,就連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

    “你,你這是神技啊!”

    祝英臺驚歎着撫摸自己的臉,對於自己變醜這一事實毫不在意。

    “難怪每次馬文才沒睡好你只要在他臉上這麼一折騰,他就一點都看不出熬過夜了!”

    “都是些雕蟲小技。”

    細雨笑笑,又說:“主人安排的侍衛就在後門,他會一路保護你們的安全。”

    梁山伯左肩的傷還沒全好,傅歧那一下實在是將他傷的不輕,好在他也知道傅歧的性子和他那時候的心情,若換了別人,說不定被當墊腳石的這一下已經徹底友盡了。

    更別說他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又傷了右腳的腳踝,現在走路都不太利索,其實並不適合長途跋涉。

    他原本是該留在學館裏多養一會兒傷的,但也許是“祝英臺”差點被燒死在朝露樓的場面讓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一想到祝英臺獨自留在這裏可能有危險,他就硬扛着要將她帶走。

    不是說馬文才管不到祝英臺,而是對於馬文才來說,心裏裝的事太多,祝英臺只是所有事情中比較重要的一個,還完全達不到讓馬文才心心念唸的地步。

    見梁山伯走路還有點一瘸一拐,祝英臺也很擔心。

    “你都這樣了,要不再留幾天?”

    祝英臺站在門口,有些遲疑地問。

    “我沒關係的,多住幾天也行。”

    “我前幾天就該到任了。”

    梁山伯怕祝英臺多想,“已經耽誤了春耕,要不是我受了點傷,現在已經在鄞縣了。”

    “都是我連累了你……”

    祝英臺想到祝家人爲了她放的火,讓不少人受了傷,甚至間接讓傅異的兄長吸了太多煙氣而不能活,不由得心情低落。

    偏偏馬文才慎重地叮囑過她對任何人都不能說這件事,就讓那些黑衣人背上黑鍋。

    這種“善意的謊言”不但讓祝英臺不能對別人傾訴心中的內疚,甚至還違背祝英臺做人的原則,一想到這件事,她的內心裏就有種莫名的恐慌。

    “怎麼能說是連累,你在朝露樓大擺筵席時,可是讓我在學館裏很是露了一把臉。”

    梁山伯笑着說,“要不是你,謝使君怎麼能注意到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庶人?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那是因爲你本來就很好。”

    祝英臺一本正經地說。

    “正因爲你本來就是個優秀的人,所以即使是庶人的出身也掩蓋不了你的長處,總會有人發現。”

    梁山伯被祝英臺說的臉上有些發熱,不自然地轉過頭去。

    他不明白祝家那樣的環境,怎麼能養出祝英臺這樣“直率”的性格,尤其在見過祝英樓那種自命不凡的高傲後,祝英臺這樣的簡直就像是從外面抱養來的一般。

     尤其是這種誇獎人的直接,讓已經習慣了謙遜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後門,梁山伯是收了學館丙科的幾個學生去做吏員的,原本就租了一輛騾車,現在這牛車正好被他和祝英臺用了,連車伕都不用請,馬文才派來的侍衛還會套車趕車。

    只是梁山伯沒想到要帶祝英臺一起去赴任,所以租的車是很簡陋的那種,和祝家莊的完全不能比,車廂都沒有車圍和其他裝飾,完全是敞開的。

    車上丟着幾個大包裹,一看就是梁山伯去上任的家當,而祝英臺是被馬文擦匆匆接出來的,只帶着一個包裹還是馬文才準備的,比起梁山伯的家當,祝英臺的行李簡直少得可憐。

    祝英臺一見到那騾車就呆住了,在她印象裏,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這種車似乎都是拿來拉貨的,偏偏梁山伯很自然地爬了上去,又對她伸出手來。

    “上來啊,愣着做什麼?”

    祝英臺跟着爬上了車,發現自己屁//股下面墊着不少茅草和軟藤,倒沒有那麼硌人,只是騾車跑起來的時候還是很顛簸,有好幾次祝英臺全靠抓着車板纔沒有被顛簸的路面掀下去。

    於是這一路上,她都打起了精神,就怕一放鬆就會滾下車。

    梁山伯上了車就開始拿着細草在編着什麼,幾乎沒有跟祝英臺搭話,後者從一開始戰戰兢兢到後來隨着顛簸竟然也習慣了起來,終於有精力放鬆心神欣賞沿路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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