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峯很不甘心,他抓住宇文軍手臂,面色嚴肅無比。
“寧凡現在在宗門有宗主保護,我們根本無從下手。”
吳青峯想起弟子劍雲揚被廢掉修爲丹田,心就疼痛無比。
儘管劍雲揚修習魔族功法,但無論如何,他都是他吳青峯弟子。
那是他吳青峯臉面,是他吳青峯教習多年的徒弟。
感情還是在的。
即便廢掉劍雲揚修爲,那也只能他吳青峯來廢掉。
憑什麼讓酒劍仙來廢?
“既然你廢我徒弟,我就讓你徒弟,不得好死。”
吳青峯心中從劍雲揚修爲被廢掉的那一刻,便生出一股執念。
宇文軍看了一眼吳青峯攥住他手臂的手。
眼神微微一動,他瞥了吳青峯一眼。
“既然劍宗內不能動手殺他,那就在宗門外殺他。”
“可他若是不出去怎麼辦?”吳青峯擔憂。
“那就把他引起出。”宇文軍眉頭一挑。
“可,他依舊無動於衷又如何?”吳青峯再問。
“那就逼他出去。”宇文軍眼神收縮。
“怎麼逼?”吳青峯眼睛一亮。
“你忘了,聶狂怎麼出去的?”宇文軍忽然一笑。
“你是說?”吳青峯眼睛瞪大,興奮不已。
“沒錯,就讓他出去,他,也該出去了,如果沒錯,應該劍元九層。”
吳青峯的肩膀,被宇文軍忽的一拍,猛然震動。
……
按照劍宗規矩,弟子抵達劍元修爲時,需要前往別處城池,去戍邊抵禦魔族妖族。
這是大夏國皇宮內,專門下的一條命令。
天下劍修,但凡屬於宗門之內,必須要執行這條命令。
否則,皇城修士一出,宗派必將覆滅。
即便身爲天下第一宗的劍宗,也必須要遵守這條命令。
寧凡已經拖延了太多時間,他必須要與聶狂等人一樣,前往邊關戍邊。
這便是最好機會。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宇文軍處心積慮要弄死寧凡。
他自然有上千種奸計。
……
丹藥峯,最高峯,山巔之上,高聳入雲。
越是高山,到了高處,便越是風雪大作。
在高山之上,此刻,早已經白雪皚皚。
山巔上的一座孤墳,寫着酒劍仙三個字。
一把青鋒長劍,插入冰雪之中。
山高風大,罡風迅猛。
雪地更被颳起道道裂痕,山峯更被風雪席捲出裂痕。
然而,青鋒長劍,紋絲不動,一點損傷都沒有。
它就像是一位守疆將士,從不屈服。
寧凡跪在孤墳前,一動沒動。
他已經七天七夜跪在這裏了。
身上已經被白雪覆蓋,寒冷侵襲他身體。
他跪在那裏,像是一座雕像。
七天七夜裏,他沒喫沒喝,身體內的一絲靈氣,也未曾動過。
風雪覆蓋了他身軀,唯有一雙眼睛,卻是無法覆蓋住的。
一雙眼睛裏,閃爍淡淡精芒。
當初,福伯身死時,他也跪了七天七夜。
一隻雪白的寒冬鳥,似乎是專門爲寒夜而生的。
寒冬鳥身上,長滿了冰雕,所過之處,周圍溫度,瞬間降低幾十度,它的到來,讓空氣更爲寒冷。
果不其然,當它出現時,周圍原本散落下來的冰雪,瞬間都僵硬住了。
寒冬鳥哀鳴一聲,聲音高亢無比,迸入九霄。
最終,蒲扇的臂膀,撲棱一聲,帶着它的身體,落在了孤墳之上。
寒冬鳥的黑色眼眸,朝着寧凡這邊看來看去。
孤山,孤墳,萬里冰封,雪花紛紛,寒冬鳥落在孤墳之上,不遠處,宛如雕像的寧凡,正如一開始一樣,一動不動。
七天過去後,第八天的清晨。
風,呼嘯吹動,風雪聲大作。
從山巔下走來一人。
劉青松抵達孤墳前,雙手瞬間跪下。
雙手伏在地上,對着孤墳磕頭。
而後,他站起來,走到寧凡身邊。
手伸出去,慢慢推落寧凡身上已經厚重有上百斤重的白雪。
“師兄,宗主峯有請。”
劉青松嘆息一聲。
寧凡身上落雪,全然被除掉。
他隨即站了起來。
從劉青松手裏接過一壺酒,這是他釀造的桂花酒。
“師傅,來,敬你一杯。”
寧凡把酒水倒在孤墳面前。
桂花酒乃是酒劍仙生平最喜歡喝的酒。
即便現在於九泉之下安眠,但也一定要嚐嚐他親自釀造的酒。
酒水落下,餘下的酒水,被寧凡一飲而盡。
“看來,是宇文軍他們開始了。”
“是啊,師傅離開後,咱們丹藥峯,就成了他們眼中釘,在他們看來,咱們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現在肯定想着,把我們趕盡殺絕。”
“不過,師兄,你千萬不能出去,反正宗主說了,在劍宗一日,他便保你一日平安。”劉青松勸說道。
寧凡忽然笑了笑。
“保我一時,豈能保我一世?”
“再說了,我有大仇未報,有人未殺,我豈能苟且偷生,在劍宗內躲藏一輩子?”寧凡搖搖頭。
他的目光,深邃無比,似乎穿透了蒼穹,看向了遠處的宗主峯。
師傅離開後,他在這裏,呆了七天七夜。
對於命運坎坷的他來說,死人,他早已經見過。
最親近的人,相繼離開,他心中的痛苦,早已經越來越能承受的住。
寧凡摸了摸自己手裏的血痕劍。
血痕劍,溫熱,且散發一絲溫涼。
“老朋友,你說是也不是?”
心有靈犀,寧凡與血痕劍,長期在一起,早已經心靈相通。
血痕劍嗡鳴震顫一聲,似乎在迴應寧凡。
“哦,趕快下去吧,林師妹給你做好了食物,一直在等你。”
“這七日,她也沒喫沒喝。”
劉青松朝寧凡忽然道。
他也已懂寧凡的心,所以不會再多說什麼。
寧凡瞥了山下一眼,心中驟然感動不已。
一股暖流流過,他笑了笑,“好,那咱們下去。”
這一對師兄弟,離開時,都一起轉身,朝孤墳上看了一眼。
冰雪依舊,可是冰雪無法覆蓋孤墳。
孤墳上的寒冬鳥,把翅膀收攏在一起,一顆鳥頭,兩隻黑色眼睛,瞅着兩個人一起慢慢走下山去。
似乎,這寒冷的天氣,纔是屬於它最自由的天地。
它似乎也已經習慣了此地的嚴寒和孤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