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後,冷若雪眉頭微皺,右手輕輕敲擊座椅扶手,若有所思。
辦公桌前,李曉禾垂手站立,等候領導示下。
“篤篤”,再次扣了兩下座椅,冷若雪擡起頭來:“曉禾主任,這個作法很危險,一個不慎,會出大問題,生命安全都堪憂。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
李曉禾笑着回答:“我覺得也沒那麼危險。民間有說法,偏方治大病。”
“笑,還能笑出來?真不知怎麼想的?心眼到底夠不夠數。”冷若雪嬌嗔着。
李曉禾又是憨憨一笑:“夠數。”
冷若雪“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臉色又暗了許多。
過了足有五分鐘,冷若雪才緩緩的說:“好吧,但有一點,必須注意安全。”
“好的。”回覆過後,李曉禾稍一停頓,又說,“書記,先前那事……”
冷若雪擡手打斷:“一件一件來,貪多嚼不爛,不可能什麼事都拍腦門決定吧。”
李曉禾點點頭:“好的。書記,那我先去了。”
“注意安全。”囑咐過後,冷若雪拿起了電話聽筒。
不再說話,李曉禾轉身走去。
“候局,跟你說個事,是那個……”冷若雪聲音在身後響起。
……
日頭西斜,山樑另一面已經形成陰影。
盤山公路,兩輛越野車自下而,盤旋奔行着。汽車輪胎帶起褐色灰塵,把汽車裹在其。遠遠望去,包裹着褐色粉末的汽車像兩個移動的鐵球一樣。
越野車位置越升越高,終於在接近山脊的高度時,不再盤旋而,而是改成直行向前。
十多分鐘後,越野車穿過山脊間的缺口,到了相對平坦的地面,繼續前行。
在越野車前方不遠處,出現了幾間平房和一處院落。
平房和院落的後方,仍舊是褐色的山峯。
太陽終於掉到了山後,整個空間爲之一暗,褐色山峯更顯黢黑。
“滋……”
“滋……”
兩陣剎車聲響過,越野車激起兩團褐色灰塵,停在院落前面。
車門打開,每輛車跳下三名警察,各有一名警察打開後備箱,分別牽下一條黑色警犬來。
一陣腳步聲響,兩名年男子迎出院子,兩人一高一矮。
高個男子當先走出院子,大聲招呼着:“許隊長,你們又來啦?”
“什麼意思?”方臉警官冷聲道,“不歡迎我們?”
“哪裏,哪裏?”高個男子立即滿臉堆笑,“這不是問候隊長嗎。在這忙了好幾天,確實也夠累的,我以爲你們昨天回去調休了。”
方臉警官依舊面色冷峻:“調什麼休?我這次負責的是孝敬溝,任務不完成,堅決不能回。”
“哎,爲人不當差,當差不自在。”矮個嘆了一聲,表示同情,“身爲刑警隊長,一年沒個消停日子,辛苦的崗位呀。”
“這還叫個人話,還知道我們辛苦。”方臉警官給了個笑臉。方臉警官不是別人,正是許源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長許建軍。
“呀,又把大黑、二黑帶來啦?”高個男人說着,向汽車走去。
“汪汪汪……”
“汪汪汪……”
兩隻警犬立即前撲,瞪着高個男人。
“老高、老狄,跟你倆醜話說在前頭,要是私自接近大黑、二黑,一切後果自負。”許建軍臉色又黑了下來。
“不敢,我老狄沒那麼賤。”矮個男人趕忙陪笑。
“老狄,你什麼意思?”高個男人反問着同伴。
“行了,別來這狗咬狗。還是老規矩,給我們找休息地方,我們要執行任務。”許建軍命令着,向院裏走去。
高、矮二人追了去。
有三名警察跟進了院子,另兩名警察則各牽着一隻警犬留在車旁。
許建軍在前,當先進了最北邊房間。
其餘衆人隨後跟入。
高個前獻着殷勤:“許隊長,現在正是這喫飯的點兒,你們沒喫飯吧?喫點什麼?”
“跟你說了‘老規矩’,這裏的水和食品我們一律不喫,我還怕你們弄悶*藥麻翻呢。”許建軍“哼”道,“我咋看你小子都像那個電視劇的賊頭。”
高個“嘿嘿”一笑:“許隊,說笑了。”
矮個接了話:“許隊,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把你們花名冊拿來。”許建軍說着,一伸手。
“不是已經查好幾遍了嗎?”高個問道。
許建軍繼續前伸右手:“還有出工表,不許說沒有。”
“好,好。”高個連連點頭,走出屋子,“我去那屋拿。”
矮個回答:“七點下,喫飯、洗澡,弄完八點半左右吧。”
“那好,到時開會,清點人員。”許建軍吩咐着,“參加人員還是老規矩。”
“又清點呀?”問過之後,矮個吐了吐舌頭,“好,好,我不問,我不問。”
……
晚九點。
本來是陰天,天沒有一點光亮,再有周圍山峯環繞,整個天際間黑漆漆一片。當然這隻限於沒有燈光的地方,如離着進山口不遠處的院落外。
其實這個院落門口,是有兩隻大功率電鎢燈的,平時晚至少都要開一個。但只要許建軍一來,尤其要是帶着警犬的話,必須不能開啓,因爲警犬怕強光。當然這只是許建軍的說法,對方必須無條件執行。
院落裏的平房亮着燈,最大的屋子裏站了好多人,大都是穿着礦工服裝的人,許建軍等三名警察坐在屋子最裏端。
其餘三名警察,一人在屋子外面,兩人在院門口,院外兩名警察各牽着一條警犬。
掃了眼屋裏衆人,高個男人哈腰賠笑:“許隊,人都全了,開會吧。”
“全了?小劉,點名。”許建軍衝着身旁警察一示意。
小劉拿起花名冊,按着麪人頭,念起了人名。
在屋內點名、準備開會的時候,前面警車裏側車門打開,一個黑影跳了下來。緊接着,後車裏側車門隨後打開,跳下了兩個黑影。
三個黑影沿着車輛和院牆間的窄小通道,哈腰前行,向着左前方而去。
先前只要有人進院,那兩條警犬叫個不停,但現在兩眼看着三條躡足潛蹤的身影,竟然一聲不吭。
牽着警犬的兩名警察,更是不發一言,目送着三條暗影消失在暗夜。
三條暗影快速移動到山溝邊沿,隱在一塊凸起的大石後,向着對面的亮光處張望。
過了一會兒,身形最高的黑影做了個手勢,當先起身,沿着溝邊小路,向坡底移動着。
、低個頭二人也隨之跟了去。
本來是下坡,又要儘量隱蔽,三人都屈着身子,緩慢下行。
所好的是,坡路外側長着許多較細的喬木,雖然現在還很光禿,但這些青藤足以遮擋三人的身體。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有人,如果不是刻意用強光手電照射,還真難以發現。
儘管有一定遮擋,但三人仍然不敢有絲毫大意,小心謹慎的移動着腳步。當然不小心也不行,身側沒有一點光亮,又是下坡,稍不注意的話,可能會摔倒,還可能滾落下去。所以三人在下行過程,雙手不停的抓、放喬木枝幹,以防摔倒。
所好加着小心,所好戴着手套,三人沒有摔倒,也沒有扎傷,相對順利的到了坡底。
稍事觀察後,三條暗影又向着另一面坡爬去。
……
屋內點名程序已經結束。
許建軍正在給衆人講話:“各位礦工兄弟們,咱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有的還見過三、四次。我們來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也沒必要瞞着,是找人。現在只知道有幾個人到了礦幹活,可是到現在都沒找到,也沒發現這些人的信息。這怪了,人家家屬明明說家人在‘孝敬溝’,可我們怎麼找不到呢?”
高個男人插了話:“許隊,什麼人說的這麼肯定?有什麼證據,是派出所備案了,還是花名冊……”
許建軍擡手一指屋門:“出去,你倆都出去,院裏站着,小劉跟。”
“走。”刑警小劉推了高個一把。
高個極不情願的邁動了步子。
矮個倒是沒費話,乖乖跟着出了屋子。
在小劉和另一名警察注視下,高個和矮個直楞的站在院裏。當然,注視他倆的不止這兩名警察,還有院門口的四雙眼睛。
許建軍繼續講說起來:“人要是想讓別人找不到,最起碼有兩種辦法,一種是他自己躲了,另一種是他被人藏起來了。說實話,這個礦要藏個人,真不太好找,關鍵這到處都是深井,不可能挨個下井去找吧。再說了,如果要是安心藏起來,生人下去也找不到。這可難了,那該怎麼找呢?這得靠內部人、靠熟人報告,你們可能是那個知情人。
人們又會說了,我和他們無親無故,憑啥要報告呢?首先大家都是來自*,和那幾人一樣,都是到異鄉打拼。家裏父母親人都等着呢。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屋裏那位也失蹤了,你的家人等你不回,找你不到,會是什麼心情?其次呢,大家只要是提供信息,是在幫警察做工作,那我們要表示酬謝。酬謝多少呢?”說到這裏,許建軍壓低聲音,伸出了幾根手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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