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仕者生存 >第三百八十三章 陳富雨醒了
    省里黨建工作會議已經結束,但關於這個會議的話題一直還在繼續。三寸人間 .yanqingshu.和其它兄弟市縣的心態不一樣,思源縣的人們可不僅只對會議品評,也不是隻看熱鬧,而是更關注那份報告之後的事。

    省委副書記都親自表揚了,這事能沒後續情節?後續情節會是什麼呢?懲惡揚善嗎?該不會真是一場烏龍,是錯會了省委副書記的意,那個作者並非李曉禾吧?

    時間不長,會後僅過了兩天,在六月份的最後一天,市委表彰決定來了。表彰此次黨建檢查工作,涌現出來的突出集體和先進個人,思源縣委以及李曉禾都在表彰名單。

    收到市委表彰決定後,縣委立即召開擴大會議。在擴大會,縣委副書記宣讀了表彰決定,縣長和其他常委進行了簡短表態,書記冷若雪則做了主旨講話。冷若雪要求,繼續堅定貫徹實事求是原則,繼續保持黨建工作良好勢頭,繼續堅持黨建正確開展方式,繼續把黨建工作深入推向前進。

    縣委擴大會議後,市委表彰決定與縣委會議精神隨即下發,傳達到了委辦科局、鄉鎮,傳達給了每一個公務人員。

    至此,人們的一些疑惑徹底得解:省委副書記趙秋生出示的章,是李曉禾所寫,副書記是在表揚李曉禾及其章。否則,思源縣與李曉禾絕對不會被市委表彰,能不被批評已經是燒了高香。

    針對這樣的結論,許多人都是恍然大悟的感覺,也不禁唏噓世事無常。但有的人卻沒這樣的閒情逸致,而是心情沉重,沉重到了極點,喬成無疑是一個。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喬成心情便不輕鬆,近階段又加重了好多。而這次市委表彰決定的下發,不但再次加重了心情,也讓他意識到了真正的危險。這個危險不是一時一事,也不是自己能夠輕易解決的,但又必須想辦法解決,也正因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從午想到下午,從下午想到晚,不但辦法沒想出來,反倒越想越覺得這是個死扣,越想越心窄。

    在晚八點多的時候,胡玉晶又來了。

    喬成沒有冷言厲色,當然更沒有熱情問話,他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眼皮都沒擡。

    胡玉晶也非常難得的沒有喧譁,而是靜靜的坐在對面椅子,靜靜的陪着桌後的男人。

    ……

    縣人民醫院。

    看着牀昏迷不醒的男人,王銀鳳輕輕嘆息一聲:“哎……老陳你咋還不醒?快醒來吧。”

    從六月八日陳富雨暈倒,王銀鳳不時呼喚着,希望丈夫能夠快些醒來。

    從醫院拍片結果看,陳富雨顱腔輕微出血,腦血管有遊離斑塊。剛開始那兩天,相關指標不正常,從第四天都正常了。除了顱部的病竈外,內臟各器官都沒有問題。

    按照院方的說法,腦出血是陳富雨暈倒的誘因,但引起連續昏迷的元兇卻是斑塊壓迫了神經。由於斑塊壓迫的神經區特殊,院方不敢通過外力或手術方式調整,只能靠斑塊自然移動解除壓迫。

    這個說法是縣醫院給出的,院方請來的省裏專家也這麼說。

    擔心說法不準,王銀鳳還把片子拿給親戚看,這個親戚在首都醫院工作,親戚的說法也與院方一致。親戚還說,如果快的話,可能說醒醒,要是慢的話,也許一、兩年,也許三、五年,也許更長。

    這麼等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老陳還五十不到,不能這麼睡下去吧?可這一天天過去了, 到今天已經是第二十三天,丈夫還是像睡着了一樣,根本沒有甦醒的跡象呀。

    “老陳,你快醒來吧,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呢。爲了回來陪你,孩子破例請了半個月假,單位也破例的準了假期,可是卻沒等到你醒來。這兩天孩子還是天天打電話,天天詢問你的情況,那麼大孩子,說着說着哭了。老陳呀,你知道嗎?我現在是度日如年,盼着你能醒來,只要醒來好。我不圖你當那個什麼破官,要是不當那個小官,你也不至於這樣,我希望你能醒來,希望陪着你說話。老陳,你醒來吧……”說着說着,王銀鳳又“嗚嗚”的抽泣起來。

    “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

    王銀鳳趕忙收住悲聲,抹了抹臉淚痕,起身出了外屋,打開病房屋門。

    李曉禾站在樓道里,手裏提着兩個紙盒。

    “李主任,快進來。”王銀鳳扶住屋門,閃到一旁,讓出門口通道。

    邁步進屋,李曉禾把手東西遞了過去:“本來想着早點過來,可是這麼一忙活,又推到晚了。”

    “來來吧,每次都拿好多東西。老陳那樣躺着,根本也喫不……”話沒說完,王銀鳳聲音又已沙啞,急忙收住話頭,接過了紙盒。

    李曉禾一邊向着裏屋走去,一邊轉頭詢問着:“陳部長怎麼樣?有醒轉的跡象嗎?醫生怎麼說?”

    推開套間門,示意對方進屋,王銀鳳做着回覆:“還那樣。沒有一點兒反應,看着跟睡着了一樣,可是連個夢話都沒有,手、腳也從來沒動過。這兩天給他按摩胳膊和腿,感覺好像又僵了一些。哎……醫生還是原來那說法——‘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李曉禾到了近前,坐到椅子,盯着病牀的同事。

    雖然僅僅三天沒見,但陳富雨又瘦了,無論臉頰、顴骨、眉骨都顯着更突兀了一些,整個臉色也不好看,黃焦焦、青虛虛的。

    向前探了探身子,儘量離着對方近了一些,李曉禾抓過對方手臂,輕輕按摩着,打開了話匣子:“陳部長,受苦了。月初的時候,咱們還一塊下鄉、開會,沒白天沒黑夜的跑,那時你是多精神呀。不曾想,你這說躺倒躺倒了,一躺是二十多天。你知道嗎?在這些天裏,縣裏發生了一些事,黨建工作也是一波三折。剛開始的時候……”

    聽着李曉禾的絮叨,王銀鳳的眼圈又紅了,淚珠又撲簌簌的滾落下來。他既感動於李曉禾的真性情,也感嘆世態炎涼。

    是呀,二十多天前,丈夫還是縣委常委,還是組織部部長。雖說不是前呼後擁吧,但那也是人前顯貴,公務人員誰不尊重老陳。不說別的,是每晚拒絕的不速之客又有多少。可是自從老陳一躺下,剛開始兩天還門庭若市,探望的人絡繹不絕,一週以後便門可羅雀了。

    自己和老陳一樣,不收別人的禮金,不收別人的賄賂,也不圖虛妄的奉承。可人們也太現實了,說不來沒了影。這些天來,只有李主任來的最勤,每週都要來兩三回,每回都要和老陳拉家常,聽着那麼親切,那麼真實。還有那個女縣委書記也不賴,雖說她自己也只來了兩次,可是又派祕書常來,幫着解決了許多實際困難。今天下午女書記還打電話了,問家裏有什麼困難,需要她做什麼,跟顧家的小妹妹一樣。

    還有幾個人也來了幾次,那幾人基本都是李曉禾的下屬。除了這些人,以前恨不得喊老陳“親爹”的那些傢伙們,早跑的沒了影,早給老陳的自然生命和政治生命打了紅叉。人咋這樣呢?

    “陳部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市委對這次黨建工作進行了表彰,思源縣委、冷書記、你和我,還有一些同志都受到了表彰。冷書記知道,我知道,級黨委也知道,在整個黨建工作,你陳部長功不可沒,你的作用無人代替。你是……”說到這裏,李曉禾忽的手指一哆嗦,然後驚呼起來,“動了,陳部長動了。”

    “什麼,什麼?”王銀鳳撲到近前,抓着丈夫的手臂,“老陳,老陳,你……”

    “受表彰了?”陳富雨緩緩的睜開眼睛。

    “老陳,你可醒了,你可醒了……”王銀鳳抖索着右手,摸了丈夫的臉頰。

    陳富雨笑了:“老王,你從小愛哭,這麼大歲數了,還改不了這毛病。”

    “胡說,你才愛哭。”王銀鳳難爲情的抹了把淚水。

    “李主任,剛纔我好像聽你說,市裏表彰了黨建工作?”陳富雨又看向李曉禾。

    李曉禾也是高興的連連點頭:“是,表彰了思源縣委,表揚了你,還有……”

    “嗡嗡嗡”,一陣蜂鳴響起,打斷了李曉禾的話。

    王銀鳳看了一眼手機,說着“冷書記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給我,我接。”陳富雨急的揮動手臂,“冷書記,老陳醒來了。”

    “別急,別急。”王銀鳳探過身,把手機放向丈夫耳旁。

    “陳部長,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冷若雪興奮的聲音已經傳出,要平時高了好多分貝。

    ……

    喬成和胡玉晶已經靜坐了好久,最起碼在一個小時以了。

    “胡主任,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謝謝你,陪我坐了這麼長時間。”喬成打破了沉默。

    胡玉晶沒有起身,而是憂心忡忡的說:“縣長,這是步步緊逼呀。先是省裏表態,再是市裏發聲,王堅決又在下班前辭了職。接下來該是那事了吧?”

    “哪事?”喬成反問。

    “你們應該已經小範圍議過了呀。”胡玉晶提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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